南边的春常泼下几场没有征兆的雨,伴着春雷轰轰滚过,润了世间万物后,极快地就会止了落水,甚至还能狭带走低沉的乌云,让太阳冒出头来,把煦煦的光铺满大地。
风姰一行人沿着山径一路往下,半山腰时拐了个弯,与大门后值守的小伙通过气确认了身份后,才刚迈入勿忘围的大门槛,这场春雨就停了。
已经过了用午饭的时辰,白氏和文成玉把风姰二人往楼上推,要她们快去把湿衣裳都换下来。而她们夫妇两个则去热泉处给她二人打沐浴水。
勿忘围早年挖井时,挖出一口流淌着热水的清泉,霍木就命人在这清泉造了口井,又建起几间供人净身的屋子,就在这热泉旁,便于打水冲澡。
文邈先一步收拾好自己,端着个装了沐浴所需物件的木盆,到风姰屋前等着风姰一同下去。
已然把自己洗了个清爽的啸也上了楼来放衣裳,他与几个小伙打得火热,借了他们的衣服来穿,这会套了件葛布短打,见了文邈就加快步子到了她跟前,对她关心道:“文姑娘,要快些去冲澡,把湿气和寒意都赶出去,以免着了凉。”
文邈却又没了在山上她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昵,只是疏远地回:“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啸也听后,反而露出很是满意的神色,没心眼地说道:“那便好。殿下身子差,我怕他淋了雨会生病,这才抛下你与风姑娘先一步走了,实在是抱歉把你们两个姑娘留在了山里。上山很有趣,我们日后可以多一起去走走。”
眼前的男子又晒出了两排白净的牙齿,文邈一下子就没了生闷气的能力。但她仍旧故作着疏离,只吐出了两个字:“无妨。”
他们身侧的房门被推开,风姰换好了衣裳出门来。
她与啸也招呼,啸也连忙让出了路:“文姑娘,快同风姑娘去沐浴吧,我们膳厅见。”
“回见。”
风姰对啸也招手,与文邈并肩下楼了。
待她们让热气裹挟满全身,再感受不到雨水的冷时,她们就更换上衣裳,用大帕子揉着自己的头发,走到了厨房里。
白氏恰好给她们烧热了饭菜,她们饥肠辘辘,便省下了端菜往另一屋子去的步骤,直接围着灶台热锅,把午饭吃了。
今日午后,又淅淅沥沥降起雨来。这场雨下得缓且长,从午觉后的时辰贯穿至掌灯时分,整座勿忘围皆被打湿,这四周的青山又萦绕起云雾来。
勿忘围里的大家被雨水困住了脚,倒是节约下了给地里蔬菜瓜果浇水的力气,只是要顶着蓑笠斗篷去给鸡笼里的家禽喂食。
鸭子不在笼里,被放到禾坪前那片大池塘里头了,它们羽毛湿了个透,软软地贴在身上。一小群鸭子凫水而过,偶尔有几尾黑鲤鱼从它们身旁一跃而起。
孩子们是不怕雨的,各自穿戴了娘亲缝补的蓑笠,挽了裤脚,就把鞋子给甩到屋檐下,狂奔出雨里,在水洼中踩着跳着。欢笑声被揉碎在泥土的气味里,纠缠着蔓延成一大片。
厨房里火热热地备起晚饭,长辈们去把孩子抓了回来,扭着还要往雨里跑的小儿女们到了沐浴的屋子里,不由分说解了他们的衣裳,把他们丢到热水里去了。
尊长为了省事,直接让丫头和丫头、小子和小子一块,一个大人尺寸的浴桶里能坐下三四个小娃娃,他们就几个几个的一起洗。爹娘出了门,去厨房帮手了,孩子们于是又在浴桶里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大人们再想起在水里的孩子们时,急匆匆走到洗浴的屋子里,这屋子的地面,已然被溅得满是水了。不晓得的,怕是要误会地上铺了层镜子,才这样明净光滑。
一团红扑扑脸蛋的孩子们发梢上滴着水,他们到桌案前坐得板正。恰好最后一碗菜上桌,霍木入座,他动起筷后,孩子们就极快地夹了一筷子的菜,统统塞进嘴里。
他们是早玩饿了的。
风姰与文邈常坐孩子一席,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孩子们,风姰又想起今日的整个下午,自己在屋檐下搬了张竹条凳子,听几个老人家谈天说地、感慨世事变迁,看孩子们与雨共舞。
她的笑于是又来了,这样淡淡的,但眸子几乎被喜爱占满。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被幸福包裹的感觉。自从爷爷奶奶离世,家乡就成了一处埋着爷爷奶奶骨灰的伤心地。她早彻底远离了在田地里与爷爷奶奶晒着夕阳漫步的日子。而这会,在另一个时空的勿忘围里,她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尽管她身边的人早已大变了样,但孩童时候无拘无束的情感终于挤破这些年被灰尘厚裹的心灵,于泥尘上开出新的花来。
风姰看向贺归林,她希望他能在这待久一些。贺归林是在座燕国人复仇的希望,只要他在,这样的生活定能延续。
往嘴里一点点送着米饭的贺归林又咳起来,他整个脑袋都扭向了一侧,咳到脸颊起了红色,才平复下去。
一顿饭吃毕,大家伙还在收拾碗筷桌案时,风姰已经到了厨房内烹煮着的汤壶前查看止咳汤熬得如何了。
这款冬花入药,原该在冬初时趁着花蕾还未出土时采摘,取花蕾晒干,用干花蕾入药。
奈何贺归林病来得急,勿忘围又离城上远——自然,哪怕是不远,霍木也该是不愿出银子给贺归林治病的。因此,风姰只好今早采了鲜款冬回来,隔水蒸着,尽管对水分的脱离用处不算太大,但也好歹少了些许。
晚饭前,风姰就从锅里把款冬花取出,开始给贺归林熬汤水了。
过了这一顿饭的功夫,这止咳药膳正好熬好。
淋了一场雨,贺归林喉咙的不适更甚,他正止不住地咳着,面前就被放上了盛好的一碗汤,汤面还浮着几片黄色的花瓣。
风姰在他身侧坐下,一面帮他顺着气,一面对他说道:“款冬花若能与百合同煮成汤,止咳效果甚好。可惜这百合开花时节未到,只好单用了款冬花与绿豆,希望效果不减。”
汤勺在碗中搅了搅,贺归林止住了咳嗽,对风姰道谢:“劳你费心了。”
“不妨事,你快喝吧,明日我也给你煮。”
汤汁入口,是淡淡的甜。
贺归林很快便把一碗汤都给喝了个尽,伸手取出了手帕,擦净了嘴边的水渍。
风姰要把汤碗收走,但贺归林先端着碗站起了身:“我来洗吧。”
说罢,贺归林就到水池子边,从井里摇了几瓢水上来,就开始冲着汤碗。
风姰心说这太子倒是不娇养,身边单只有啸也一个侍卫跟着,瞧着也是平日里会自己动手做家中活计的人。
她略略赞叹了贺归林一番后,就开了锅上的盖子,看了看锅中在蒸的明日要用的款冬花。接着便在灶台前坐了,一手攥起一侧放着的蒲扇,一手添了块柴火。
“在做什么?”
贺归林擦干了双手,挪步到风姰身边,看向锅中蒸腾的热气。
风姰察觉,他的语气已然亲热了许多。
她眼神不离那跳腾的火焰,把蒸款冬的用意说了一遍。
贺归林也拉过一张矮凳坐了,他的腿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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