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姑臧城郊的一隅院落。
女子身姿妖娆,伏在沮渠无讳的身侧,眼波流转间,尽是勾人心魄的媚意。
“阿柔,你呀,身姿比名字还要娇柔。”他赤膊搂住女子,一副迷醉之色。
门外,尚荣一脸焦急,唤了好几声,沮渠无讳才懒懒洋洋地应道:“知道了。”
今日,他本不该被绊在温柔乡里,偏生他宠爱的女子阿柔,托人给他送了情书,要他无论如何过来小聚。
信是晌午收到的,沮渠无讳脱不开身,但也觉得心猿意马。情书上,有阿柔印上的唇痕,红而小巧,煞是诱人。
适好,平西将军拾寅及副使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需要休养,明日再进王宫。沮渠无讳便趁机溜出了四合馆,打马去了姑臧城边。
他还道阿柔是因旁的事找她,哪知她一见着他,便拱到他怀里来,嘤嘤而泣。
她想他了。而且,癸水已过,正好温存一番。沮渠无讳哪里还忍耐得住。
一晌贪欢,自不在话下。
“过两日我再来。”沮渠无讳亲亲阿柔的脸蛋,要从眠床上爬起来。
阿柔嘟起嘴来,恹恹不乐:“才见了多久,你就要走?有什么紧要的事,竟比阿柔还重要么?”
她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哀怨,听得人心疼。
沮渠无讳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阿柔,非是我不愿,实是职责所在,我须即刻归去,亲自督守,方能安心。”
阿柔秀眉轻蹙,微有失落之色,抱怨道:“一年之中,你只在姑臧停留不过旬月,即便如此,你也并非时时相伴。我问你,你待我可有真心?”
一席话,既有委屈,亦有不甘,似在质问,又似在寻求一个答案。
沮渠无讳轻叹一声,伸手欲抚上阿柔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阿柔,你知我心意。这三年来,金银财宝,锦衣玉食,我何曾亏待于你?”
听得这话,阿柔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倔强地侧过头去拭了,又定定地看住他:“六郎,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分,一个能让我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理由。”
沮渠无讳沉默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抱歉,我做不到。我阿母虽不在身边,但约束我甚严。他不允我纳妾。”
阿柔赌气地把自己埋进被中,逾时才闷声道:“你这是要一辈子把我藏起来了?”
说穿了,这就是要她做外室。
沮渠无讳笑了笑,手探进被中胡乱摸了一气,方才道:“金屋藏娇,不亦美乎?”
好容易从阿柔处抽离,沮渠无讳打着呵欠出门,被守在门外的随扈尚荣盯了好几眼。
沮渠无讳便问:“你看我作甚?”
“大王看起来有些疲倦,眼睛怎么红红的?”尚荣直言不讳。
“是么?”沮渠无讳一边蹬鞍上马,一边回他,“不觉得啊,我感觉浑身满是力气。”
刚说完话,忽觉身子有些发热。
沮渠无讳把衣襟扯开了些,却仍然觉得燥热,只得把整个袄子脱下,再打马而还。
才刚过了元日,寒气未散,他却好似春日挣脱束缚的风。突如其来的自由轻松,让他身子格外轻盈起来,但脸上仍滚烫发红。
随扈尚荣紧随其后,不无担心地看着他。
归途之中,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披在四合馆上。
四合馆中,绚烂的余晖,把平西将军拾寅的身影映得格外挺拔。
他立在院中,手持长弓,对着临时制成的靶子击射,无一虚发。那气势宛如战神降临,哪里像是之前上吐下泻的人。
见沮渠无讳归来,拾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道:“酒泉王,可有兴趣来射一回箭?”
他虽未言比试,但这意思再鲜明不过。
沮渠无讳刚进馆中,本来想问候他的身体,此时被对方一激,便没心思问了。
忽而,他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竟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来!”
他红着脸,行走如风,上前便搭弓射箭,看得尚荣心中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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