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日多雨。
雨水滴落在燕王府的黛瓦上,像是跳动的白玉珠子,不多时,便将墙面浸得斑驳,染成一幅墨卷。
而在燕王府东侧,其间筑有一座小亭,名为夜息。
夜息亭旁侧本来摆了许多薄荷,青翠欲滴,甚是可喜。
然而,侍从们现在正端起几十盆薄荷,准备将它们挪去别处。毕竟亭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王府里的花花草草都得遭殃。
至于不速之客本人,此时正靠在竹制轮椅上,任由清秀可人的小侍女为自己束发。
披上昭华长公主昨日刚送来的雪裘,手里抱着暖和的袖炉,萧瑾顿时觉得人生都变得圆满了。
侍从们将花盆端起来,却也不知道萧瑾到底要把这些薄荷搬往何处。
只能诚惶诚恐地问:“王爷,您想将这些花草移到什么地方去?”
萧瑾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水,没有立即喝,而是掀起眼皮,瞄了那些薄荷一眼。
“这些花,既然是太子送的,自然不能随意扔了。”
侍从心想,您也知道这是太子殿下送的啊,储君赠予的东西,一个处理不当,可是不小的罪名。
萧瑾浑不在意,又道:“听闻薄荷有明目,凉血之功效,宜入药,便抬到藏锦巷去吧,想来苏大夫应该用得上。”
听完萧瑾的话,侍从们却傻眼了。
就算王爷对苏大夫青眼有加,或是另有所图,也不该送野薄荷吧。
哪有人拿绿油油的薄荷当礼物的。
而且,这是太子殿下送的薄荷,王爷怎能转手送给他人?
实际上,萧瑾并不打算顾及太子的感受,也对苏檀没有什么企图,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所以随手送给苏檀罢了。
更何况薄荷是个好东西,清血明目,又能当药材,无论是它的属性还是颜色,都与苏檀极为相配。
以德报怨,以绿报绿,才是君子所为。
不过,萧瑾之所以要搬走这些薄荷,还是因为偶然从下人嘴里得知,这些盆栽居然都是太子送给原主的,在亭子里放置好多年了。
虽说薄荷本身是一种无辜的植物。
但只要知道了这些植物是从东宫搬来的,根据网文常见套路,萧瑾总觉得盆栽里极有可能放了慢性毒药。
而且还是能够一点一点把人磨死的那种。
所以刚穿过来几天,萧瑾就着手改造了原主的院子,把男主送的东西全搬走了。
看着侍从用力抬起一尊琉璃瓶,再看看瞬间变空的院子,萧瑾不禁感慨,男主送给原主的东西也太多了。
她打算先把一部分堆在库房,如果有条件的话,再查查上面有没有涂抹无色无味的毒。
将头发理顺之后,侍女执起簪,替萧瑾挽好了发。
萧瑾端着杯盏,抿了一口茶,望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管家。
将管家脸上的褶子盯了半晌,她突然想起在原著里,原主下葬时所置办的丧葬玉器,好像就是太子和此人一手操办的。
于是放下茶盏:“老张,本王听闻,你似乎对古玩玉器颇有了解。”
张管事愣了愣,似乎有些惊讶,王爷怎么知道他喜欢收藏玉器?
入府十二载,张管事知晓这位主儿疑心病重得很,面上赔笑,如实答道:“回王爷的话,对于古玩玉器之类的物什,老奴不敢称颇为了解,仅仅算得上略有涉猎罢了。”
“略有涉猎么。”
萧瑾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佯装随意地递给老张:“那你帮本王看看,这块令牌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管家看着萧瑾递来的令牌,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接过。
定睛瞧着上面的花纹,然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抚过那枚铜质令牌。
指腹所及之处,似乎带着些许磨痕。
萧瑾垂下眸,看似盯着杯盖上的花纹,实则是在用余光观察老张的表情。
原主的殡葬仪式,既然是由太子和张管事一手置办的,如果张管事是太子安插在燕王府里的眼线,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此次刺杀若是太子所为,那么当老张看到令牌时,必然会有异样的反应。
然而事实证明,一旦涉及到鉴赏领域,老张就十分得劲儿。
摸着那块硬疙瘩令牌,他如同将和氏璧捧在掌心,专注到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更别提表现出什么异样了。
意识到自己失算了,萧瑾不禁扶额:果然像老张这种路人甲,大概率不会拥有什么隐藏身份牌。
却也不想,刚刚冒出这种念头,张管事的神情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萧瑾来了兴致,面上却不动声色,静待老张下一步的动作。
半晌,张管事捧着那块令牌,恭敬地问:“王爷,可否容老奴嗅一嗅这块令牌的味道?”
萧瑾想起那股刺鼻的气息,颔首道:“可,不过此物味臭,浅嗅便行了。”
“多谢王爷。”
张管事觉得王爷的脾气真是好了许多,所以干活也变得越发卖力起来。
即使令牌奇臭无比,他仍是忍着鼻腔里的不适,细细地嗅着。
半晌过后,张管事摇了摇头:“王爷,这块令牌应当不是古铜,而是紫铜作旧制成的。”
“哦?”
萧瑾没想到,原主的身边居然卧虎藏龙,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牛逼的人形鉴宝器。
便问:“何出此言?”
老张捧着令牌,娓娓道来:“回王爷的话,若想把紫铜仿制成古铜,最关键的便是去掉紫铜上的赤红色,使它变得黝黑、染上古气。”
“所以古董贩子常常用油胡桃往紫铜上涂擦,再用硫磺反复擦拭,这样紫铜就会渐渐变成黝黑色,与古铜的颜色如出一辙。”[注]
萧瑾皱了皱眉:“所以这块令牌上的刺鼻气味,便是来源于硫磺和油胡桃?”
老张将令牌还给萧瑾:“正是如此。”
如此说来,这块令牌肯定是他人刻意仿制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另一人。
萧瑾正在思考,原著里究竟有谁喜欢紫薇,院外却匆匆走来了一名侍卫。
那侍卫行至亭中,跪地呈上一纸信:“王爷,这是大理寺卿交予您的。
接过信笺,萧瑾只是瞟了一眼,便头痛不已。
满篇的繁体字和文言文,实在让她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穿书者很是汗颜。
萧瑾本就晕字,当下看也不想看。
便把信交给了管家:“老张,你来念。”
张管事瞪大眼看着萧瑾,受宠若惊。
如此机密的书信,王爷居然让他来念,难道自己已经成为王爷可堪重用的心腹了?
他丝毫不知道,其实萧瑾只是单纯懒得看繁体字和文言文罢了。
对上萧瑾平静的眼神,张管事感动到双手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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