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和谢二夫人跟着宫女从西侧门进,先看到一排长长的屏风,将长乐殿一分为二,男女各一边。
即便这样,每边的空间也非常宽敞。
女席这边两侧整齐的摆了矮几,穆婉和谢二夫人往镇北侯府的位置走。
地位越高,位置越靠前,两人几乎穿过了整个大殿。没了谢珩威慑,各种视线和打量落在身上,谢二夫人担忧的看了穆婉一眼,这些视线几乎都是冲着她来的,却见穆婉双眼发亮道,“南州蜜桔已经下来了?”
她可看到了,矮几上的餐前水果里有一盘蜜桔!
谢二夫人:……
她不由也跟着放松下来,失笑,“嗯,每年八月十五之后就陆续下来了,你喜欢这个?”
穆婉点头,“想了好久了,咱们府上会有吗?”
谢二夫人笑道,“每年宫里会赏一些,大嫂也会采买,你若喜欢,提前跟大嫂说,让她多备。”
穆婉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真好,有种只要想吃什么告诉家长,家长就会给你准备好的幸福感。
两人说笑着停在了第五排的矮几旁,镇北侯府的位置就是这里。
据谢二夫人介绍,三年前五子之乱后,上京唯剩一个先帝时期封的超品亲王,一品郡王则全军覆没,从一品的国公只剩三个,然后就是以镇北侯为首的二品侯爵。
在矮几边坐下,谢二夫人道,“咱们前面是定国公府,是大嫂的娘家。后面,”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是承恩侯府。”
穆婉知道谢二夫人停顿的原因,其实按照规矩,承恩侯府这种无实权无贡献的闲散侯府应该排最末,但太后想抬举娘家也无可厚非,直接放第一也可,偏偏不伦不类的放在镇北侯府之后。
给人一种欺软怕硬,霸道的不彻底,谄媚的不甘心的滑稽感。
让从小接受礼仪规矩教育的谢二夫人觉得难受。
穆婉却并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觉得不适又如何?满朝的大臣都管不了,她能做得了什么?除了影响自己的心情之外并无任何好处。
穆婉最不喜欢为难自己,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大殿的布局,她可记得自己是来长见识,看晚会的,看晚会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视野。
镇北侯府的位置距离大殿正对面的
宝座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宝座下方则是抬高的舞台。
而穆婉她们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不受屏风影响看到完整的舞台,视野非常不错,穆婉暗暗点头,等着宫宴开始。
此时女眷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大概是头一次和男人们同殿参宴,都有些拘谨,安静的坐在自家的位置上等着,跟相熟的人家也都是点头示意,并不高声说话。
谢二夫人显然对此非常满意,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样也不错,省的应付那些唇枪舌剑和机锋暗讽。
穆婉点点头,确实,比起唇枪舌剑,单单恶意的目光应付起来更简单一些,只要装作看不见就行,但……凭什么呢?
穆婉抬头豪不躲闪的对上那位不停用挑剔目光看她的姑娘,弯眼一笑,缓缓用唇语道:【没教养。】
背后八卦无可厚非,但认都不认识便这样当面对认恶意品评就很讨厌了。
徐首辅家的矮几那边突然传来动静,惹得众人都看过去。
徐夫人皱眉看着自己突然拍桌子的小女儿,不快道,“在做什么?
徐三姑娘愤愤的咬着唇指向穆婉,“她!骂我!
谢二夫人看着对方指过来的方向有点懵,“怎么了?弟妹你什么时候骂她了?
穆婉也一脸无辜,比她还茫然,“不知道啊?
宫宴的座位是文武分开,穆婉这一侧都是勋贵和武将,对面是文官,徐首辅在对面第一排,跟镇北侯府的位置隔着一整条宽敞的过道呢,怎么看穆婉也骂不到徐三姑娘。
徐三姑娘这莫名其妙的指责实在无礼。
徐三姑娘还要再说什么,徐夫人已经沉了脸,“你给我闭嘴!
徐三姑娘也终于注意到了众人投过来的异样视线,脸色涨得通红,再看穆婉那张无辜的表情,要气炸了。
但这会儿再做什么都显得自己粗鄙无礼,又听到一个屏风之隔传来的男声,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徐夫人连忙朝穆婉致歉,“小女无状,冒犯了。
穆婉也谦逊回礼,“夫人客气。又对着那姑娘宽容一笑,“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不碍的。
见那姑娘胸脯起伏,脸色涨红,都要气哭了,穆婉满意一笑,扭头问二夫人,“那是谁?怎么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谢二夫人道,“那是首辅家的三姑娘。
穆婉等了半天,却不见对方再开口,催道,“就这?
谢二夫人点点头道,“我不知她为何讨厌你。
穆婉觉得她应该知道,但她不说。
穆婉不由叹了口气,不说人是非是一项非常好的品德,但相处的时候真的让人少很多乐趣啊。
正想着一会儿找祝南溪问问,就见有带刀侍卫立于殿前。
大殿里一静,所有人都开始整理仪容,从矮几后站起立于前方,垂首等待。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公公尖声唱道,“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上百人的大殿落针可闻,十几人的仪仗却仿佛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穆婉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那种不容冒犯的皇家威严,也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只在有人经过时看到了一片明黄的裙角。
又等了一会儿,大概是太后和皇上踏上了宝座,太监喊跪,众人齐齐转身,朝上跪拜。
紧接着,上方太后开口,“众卿家、夫人平身。声音意外的年轻和娇柔?
等所有人在座位上坐定,太后再次开口说场面话时,穆婉借机看了一眼,不由一顿。
太后确实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而且并不是想象中威严霸气的模样,反而像个娇养长大的女儿家,容貌更是难得一见的漂亮,我见犹怜。
穆婉有些明白当年为什么会有人骂她是妖妃,若是不认识的时候见到,便是她怕也会忍不住对对方升起保护欲。
不过穆婉惊讶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认识她,在太后还未进宫前。
之前说过,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时代皇权的可怕,便是碰到了一个漂亮的商户之女被强抢。
那是九年之前,她八岁,随许倾蓝途径蚌城。
蚌城盛产珍珠,听闻当地最有名的珠商吴家办赏珠宴,有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珍珠展出,许倾蓝知道穆婉最爱这种热闹,便买了赏珠帖带她一同前去。
赏珠宴上,穆婉无意间见到了吴家的女儿,对方应该也是好热闹的调皮性子,偷偷的跑到前头来看父亲办的宴会,惊鸿一瞥,穆婉至今没有忘记。
显然一样感受的人不止她一个,穆婉跟着
许倾蓝离开蚌城那天路过吴家,就见前几日还热闹体面的吴家,门前一片狼藉,吴老爷跪在地上抱着官差的腿苦苦哀求,叫着女儿已经有了人家,求官爷高抬贵手。
而那位官爷的回答是将人当胸一脚踹开,看着对方口吐鲜血,冷笑,“什么样的人家敢要她?说出来让我听听。”大有他敢说,他们就敢将人灭门的意思。
很快,那位漂亮的吴家女儿就被抢出来塞进马车不知去了何方。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耳边久久不散,那段时间不仅是她,连许倾蓝也总是从睡梦中惊醒,然后要将她抱的紧紧的才能再次入睡。
穆婉从来不敢去想那位吴姑娘最后的结局,只能时刻警醒保护好自己。
却不想再遇时,对方从被权贵压迫的普通商户,成了压迫人的权贵。
人生际遇,真是难以预料。
“……今日宴请众卿,一是感激这三年对哀家和皇儿全力辅佐,也为镇北侯平定闵州叛乱庆功,更为大郢百姓祈福,愿大郢时和岁丰,河清海晏!”
太后说完,群臣那边已经跟着附和,“愿大郢时和岁丰,河清海晏!”
少年天子举杯,哈哈笑道,语气中带着醉意,“愿大郢时和岁丰,河清海晏!爱卿们,来,喝一杯!开宴!”说着竟然直接干了,倒像是急着想喝酒一般。
群臣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皇上的不着调,在这种小事上也不说什么,跟着一起举杯,宴会正式开始。
鼓瑟吹笙,琼浆盈杯,训练有素的宫女们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
穆婉一口烧鹿筋,一口焖鱼翅,心情飞快的好了起来。
当初穆兴德想让穆婉入宫时,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天下最好的东西大多都在宫里。
民间也有好乐好舞,但若论精致繁杂或恢弘大气,非宫中莫属。
有吃有喝有乐有舞,神仙日子不过如此,穆婉看的心情飞扬,其他女眷也差不多。
后宫宴会是另外一队乐师和舞姬,并没有这样激荡精彩。
期间太后也会招人上去说话,看着十分和气宽容,女眷这边的气氛渐渐松快,相熟的人家之间开始走动寒暄。
谢二夫人大概担心有人来找穆婉麻烦,先一步带着她去了对面。
谢二夫人出身凌河
望族崔家是这时代真正的书香门第崔二叔如今任正二品的礼部尚书来参加宫宴的是崔二夫人和她的小女儿。
穆婉看着三人见礼觉得特别有趣只能说崔家不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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