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挨我》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心里颇为不安的卫琬愣了愣,他嫌她脏?可她在马车上才换了衣裙,哪里脏了?
直到低头见到绣鞋上有几粒泥点子,反应过来,应是下车进驿站避雨时沾上的。
她心底清楚,这对容钰而言,的确难以忍受。
涂余暗道自己要遭,面上一团和气,“卫姑娘,请。”
……
雕花山水屏风后,水声滴滴答答作响,卫琬披散的浓密光滑乌发,趴在浴桶边沿,脑袋枕着羊脂般的玉臂出神。
她记得,炎夏似火时,容钰会感到如沐冰天雪地,冷意彻骨。
凛冬来时,他所受的酷寒折磨远胜常人十倍百倍。
屋子外暴雪皑皑,屋里堆满了炭盆,炕上烧得火热,再给大哥哥裹上厚厚的棉被,他的眉宇发梢照样能凝结出冰霜。
卫琬轻轻叹息,容钰此生再无法如常人,她对此一直心怀愧意。
她心里明白,让她送毛毡子过去,只是可有可无的由头,又似在无声告诫她,别忘记她做过的事。
过往一点点浮现,她被容钰掌控摆布如精致娃娃,被他逼迫去学到极致,吃了很多苦头,才能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而这一切,因为这份愧意,她没有任何怨言。
可那样的日子,她实在是怕了。
如今他远比以前更可怖,要见她,是要如从前那样掌控她吗?
热气蒸腾,花瓣漂浮在团团水光中,卫琬并未觉得有半点舒心。
过去像一团浓郁的阴影,沉沉地将她笼罩住,她透不过气,亦无法摆脱。
红勺取来干净的衣物鞋袜,绕过屏风进来,嘟囔道:“这雨大得撑伞也不顶用,奴婢去马车上取东西,那么点距离,身上都快湿透了!”
卫琬看她已换了一身衣裳,便没再言语,起身踏出浴桶。
红勺见她似有心事,识趣地闭嘴,服侍她更衣,绞干头发后又重新绾了发。
这厢刚拾掇好,门外便有敲门声,该来的总会来,卫琬仍忍不住心里一紧
红勺打开屋门,见外边竟是靖王的侍从,刚刚生疑惑时,卫琬走了出来。
她接过侍从手里盛有大毡子的托盘,回身切切叮嘱惊愕不已的红勺,道:“此事不可往外泄露半个字,你要谨记在心,明白了么?”
红勺不明白发生何事,担忧不已地看着姑娘道:“奴婢省得了。”
“嗯。”卫琬抿了下唇,这才随侍卫慢慢离开。
她到时,涂余正在向容钰回话。
她捧着托盘走到屋中行礼,远山眉氤氲缭绕着婉约,明眸盈波,月白披帛轻舞,青锦束腰长裙勾出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
之前弥漫房间的血腥味已彻底消散,熏炉中一缕细细白烟袅袅而上。
见了她来,涂余下意识收声,随即受到一眼冷光。
涂余头皮一紧,道:“长公主安插在咱们这儿的钉子,今次弄了他,不知能拔出什么泥来,奴才已让人跟上了。”
卫琬听得心颤,事关长公主与重权在握的靖王殿下,这、这么重大的机密是她能听的吗……
她头也不敢抬,不知容钰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平静。
涂余悄然退出去,自认为贴心地把房门带上了。
卫琬缓慢抬眼,却被他平静的目光骤然攫住心神。
太静了,静得诡异。似将一切内敛,藏着惊涛骇浪一般。
她垂下眼睑遮住眸中惧意,半步不敢妄动。
容钰移开眼,拎壶到了一杯热茶,“入京为何不来寻孤?”
来了。
卫琬早知他会有此一问,此时心头一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软声道:“府里管得严。”
容钰端茶的手一顿,轻轻一笑。
“是你不肯认孤。”
卫琬怔愣一瞬,面色发白,心头咚咚直跳犹如擂鼓。
“殿下,臣女所言非虚。臣女认祖归宗后,家中确实规矩严苛,甚少能出府。
况且臣女虽知殿下名讳,可京城何其大,同名姓之人不少,臣女又怎敢去奢望您就是声名在外的靖王殿下。”
她说的实话,不愿见他是真,不知他乃靖王也是真。
容钰唇边勾起极淡的弧度,手中茶杯渐渐显出裂痕,最终碎裂开来。
滚烫的茶水顺着他手掌流下,烫得手腕通红,他无知无觉。
他道:“孤找了你三年。”
卫琬身子一颤,头埋得低低地,唇边嗫喏,却说不出半个字。
当年是她失约在先,他离开后,她也在村子里消失得干干净净,没留下半点儿消息。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
卫琬愈发战战兢兢,连呼气声都不自觉压低了。
“罢了”容钰掀唇一笑,似乎很满意,道:“孤找到你了。”
卫琬舒了一口气,这是揭过她的不辞而别了。
容钰将烫红的手搭在桌沿,轻轻抬眼,“该怎么做用孤教你?”
卫琬错愕地抬起头,记起前事,明白过来,此举是让她给他擦手的意思。
可他那时尚在病中,如今他四肢健全且有下人伺候,她再这么做委实不太合适。
卫琬唇瓣动了动,却不敢直言,呆呆地立在那儿。
容钰不语。
卫琬呆立得时间愈长,愈觉得压抑难挨,几乎快意承受不住。
想到他的喜怒无常,又怕他突然发难,做出她难以承受之事。
卫琬握紧托盘,强忍住心底的惧意,极慢地一步步上前。
把托盘放上小桌,自怀中去出一方洁白无暇的绢帕,微微一顿,见他无异样,这才慢慢为他擦去手上的茶水污渍。
容钰垂眸看着她,瞧出她战战兢兢的惧意。
听她一口一个殿下、臣女,将二人身份距离唤得明明白白,他心底闪过异样,那异样稍纵即逝,快得他抓不住。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
她在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琼鼻玉齿,腮颜似雪。
容钰笑意渐渐变深,她长开了。
卫琬擦拭完收回手的瞬间,见他手掌微蜷往前,似要伸向她手腕。
她心头一跳,顺势拉过旁边的毡子盖在他腿上,而后起身去开门唤侍从进来收拾地上狼藉。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涂余很快带人进来拾掇,卫琬再小心看去时,容钰已是矜冷从容之姿,只是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她感到如芒在背。
主子不喜人贴身伺候,涂余收拾完迅速带人退下,临出门快速瞥了眼卫琬手中半湿的帕子。
主子体质极寒,此事没几个知晓,看样子这卫姑娘是知情的。
卫琬盼着侍从能呆得久一点,却眼睁睁看着门再次合上,她一动也不敢动。
容钰道:“过来。”
卫琬犹如梦回当年,她的体温天生比常人略高,以前他难以忍受酷寒折磨时,她会爬上炕和衣抱住他,给他争取一点温暖。
每当那时,他都会对她道:“过来。”
屋内光线不算暗,卫琬脚下似生了根,寸步不动。
容钰看着卫琬,不动声色,眸光逐渐幽暗。
卫琬身心俱是一颤,赶在容钰耐心耗尽之前,莲步点点挪了过去,在小方桌另一侧坐下。
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好似一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兽,明知逃不过,却竭力为了牢笼外的自由做出最后的挣扎。
容钰撩她一眼,薄唇轻勾,“孤怎不知,你几时成了只会缩头的龟?”
这话实在刺耳,他似在嘲讽她害得他苦寒涤身日日难挨,如今却只知一味逃避。
是她懦弱,敢做不敢当。
可他当她懦弱也好,无情也罢,那些被掌控的日子,她是真的怕了。
容钰的目光实在刺人,卫琬被逼到极致,快要承受不住,她轻轻咬住粉润的唇瓣,犹豫许久,缓缓向对面伸出一只手。
那手腕皓雪凝脂似的,手指纤长如玉,指甲粉□□白的,修剪得圆润整齐。
容钰淡淡睨了一下,不动声色,“孤说,过来。”
不容置疑的掌控与笃定。
如今二人天差地别,本不该有所交集,她又怎么敢去到他身边,放任自身被她抱入怀中。
卫琬用尽全力稳住稳住身形,才不至于抖如筛糠,身上如芒在背之感越发强烈,几乎要将她洞穿。
僵持不下之际,卫琬忽地想到若回房晚了,怕是要让林芷茵瞧出什么来。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百感焦急,鼻尖微酸,眼尾泛出红晕。
茫然无措之际,冷如寒冰的手慢慢握住了她的,她被这股寒意弄得一激灵,往小桌上看去。
容钰的手掌宽大有力,骨节修长玉白,完美无瑕,堪称上天最好的造物。
她的则娇小得多,他与其说是握,更像把她的手包入掌中。
只是这股冰冷感愈发紧贴,他抓握的力道渐大,大到卫琬有些吃疼。
容钰单腿曲起,背靠软枕,阖上双眼。
他已许久未曾感受掌中这份暖意,比当初还要绵软滑腻,柔弱无骨。
雨声哗哗作响,屋内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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