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觉得我的推断不对吗?”回城路上,楚恬紧张地扣着手指,他看了沈阔好几次后,才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沈阔与楚恬同坐于马车内,前者从窗户口望向松山,隐约还能瞧见簇拥在一起的火把正四散而去。
听到楚恬翼翼小心地探问,沈阔丢了了手中的帘子并在软榻上坐正,“我认为你的推断基于事实之上,还算是合理。”
“真的?”得到肯定的楚恬,兴奋地睁大了双眼。
马车内仅有一盏灯笼挂在左前方的角落里,微弱的光线在颠簸的路途上,变得更加摇曳。
但沈阔却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无意窥见了楚恬眸中泛起的光亮,如同深邃夜空中冉冉升起的月亮。
沈阔失了片刻的神。
接着他又对楚恬道:“孙士诚此人是出了名的智小言大,无论谁发表什么看法他都会习惯性地反驳几句,没必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哦,我知道了。”楚恬糯糯地回道,顿了一瞬后,他突然又问沈阔,“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京兆府管了吗?”
沈阔道:“京兆尹拥有对京城的绝对管辖权,一般的凶杀案皆由他们自己审理,即便是我,也不能随便插手。”
沈阔抬眸,从楚恬欲言又止的神情中他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于是问他:“怎么了?”
楚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沈阔:“大人觉得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坠亡案吗?”
沈阔听出楚恬话里有话,便有意试探道:“刚才你、云儿和王辉都说只看到了死者一人出现在崖边,所以十之八九是他自己不小心踩滑后掉下来的,不过现在下定论的话还为时尚早,得等到天亮将现场勘察完毕后,再结合仵作给出的尸检结果才能确定他的死因。”
“或者,你已有了别的推测?”沈阔见楚恬沉默着不说话,忍不住引导起了他,“且说来听听。”
楚恬抿着唇思忖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有两个疑点。”
“第一点,若真是失足掉下山崖的话,那他从崖上坠下的那一刹那,即便来不及呼救,也应该会下意识地惊叫出声吧?除非他是哑巴——”
沈阔点了下头肯定了楚恬的推测,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另外一点其实也是基于人的本能反应作出的推测。”楚恬道,“人在直面危险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头部。”
“就像这样。”楚恬抱起双肘挡在脸部示范给沈阔看,“可从现场来看,死者并未表现出这样的反应,他好像是直接从崖上扑下来的,所以才致使他脸部直接着地,双手则耷在头的两侧。”
“排除死者神智方面的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你的意思是,死者在坠崖之前就已经死了?”沈阔顺着楚恬的话说了下去。
楚恬点头道:“至少他当时已处于昏迷状态。”
“昏迷的人是不会自己走动的。”沈阔提醒他道,“除非现场还有第二个人存在,可你们都不曾看到,不是吗?”
“这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楚恬道,“我确实没有看到别的身影,但是大人,我总觉得这桩案子不像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沈阔在脑海中将楚恬所言仔细梳理了一番后,对他道:“你所有的推测都很符合常理,但是楚恬,你有一点先入为主了。”
楚恬纤长的眼睫一扑一闪,明亮的眸子睁得又大又圆,流露与他年龄不大相符的纯真。
“你的所有推测都是建立在谋杀案的基础上。”沈阔道,“你可有想过,万一他是自尽呢?”
楚恬怔住了,许是在看到死者从山崖掉下的那一瞬间,异样的直觉便席卷了他的脑海,以至于他完全没从这个方面做考虑。
“如果他是自尽的话......那我所有的推测都不成立了。”冷静下来的楚恬有些失落,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考虑不周。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沈阔不忍打击楚恬对探案的激情,又安抚他道,“查案就是这样,用一百种推测去验证那唯一的结果,很多时候我们做的都是些徒劳的活。虽说你没有考虑这个层面,但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你才刚开始接触就能有这么多的见地,已然很了不得了。”
“在我看来,你比柳青可要聪明多了。”沈阔道,“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三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屁来。”
刚整理完卷宗准备休息的某人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啊——嚏!”
沈阔难得说出这样一句风趣幽默的话,沈阔被逗得轻笑出声,“大人嘴上嫌弃柳知事,可我看得出来,您打心底非常地信任他。柳知事应该跟在您身边很多年了吧?”
“我们从相识到现在,已整整十一年了。”沈阔目光微聚,回忆着遥远的往事,“你应知道,我们家世代从文,我祖父曾为陛下和太子的老师,所以我五岁那年,便被送至东宫成了殿下的伴读,但我偏偏学不进四书五经,读不懂治国典籍,反而对习武情有独钟。”
“在经过祖父和父亲长达好几年的教导后,他们终于认命,不再强迫我读书习字,还将我送到了当时身为锦衣卫统领的柳元义麾下习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师父的儿子,也就是柳青。”
“师母生柳青的时候难产,柳青差一点儿胎死腹中,是师母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将他生了下来,小的时候,他说话就要比同龄人晚一些,行动也更缓慢,别人都叫傻子,就连我师父都以为他的神智存在问题,怕他被欺负,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之后我们两个便一起跟着师父习武。其实柳青不笨,他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自然也就不善于揣测别人隐藏的心思。”
“可能是在他受别人嘲讽的时候,我经常冲上前帮他的原因,柳青一直很黏我,基本上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师父死了之后,我接手了锦衣卫,于是将他也带了过去,再后来,他又跟着我到了提刑司。”
“柳青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心腹手下,他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沈阔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是敢将后背交于彼此的人,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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