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祭垂眼端详兰烛片刻,伸手捏住他的一点脸腮,指腹用力地擦了一下。
“啊疼疼疼、……”
兰烛半醒不醒地直起身,不满道,“谁啊……好痛……”
宗祭摊开指腹,语气冷冰冰道,“脸上沾到墨水了。”
“啊……哦,”兰烛揉了揉眼睛,还有点恍惚,“我怎么睡着了……还差多少份?”
宗祭道:“已经写完了。”
“写完啦?”
“嗯,所以你可以走了。”
兰烛捧过桌子上的那堆宣纸数了数,果然已经有二十份了,他将所有的“作业”都收拾到一起,“那明日我便帮你交给慈济师叔,你早点休息!”
“晚安!”
说罢便抱着怀里的一摞检讨离开了。
宗祭长身直立站在房中,轻轻摩挲手指,垂眼望着上面的一点墨色。
好像……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眼中闪过极为浅薄的一分笑意,随即变为冰冷。
宗祭走到房中的一面墙壁前,手指按下机关,走进不为人知的暗阁。
他席地打坐,眉间一缕黑气溢出,继续修炼「换尸子」。
直至黑色的气息完全笼罩住他的身躯。
……
忽然,宗祭睁开眼,双瞳中一闪而过的浓重猩红,一股无形的气流骤然自他周身爆发开来,整个暗室都微微震荡。
“!”睡梦中的兰烛倏然睁开了眼,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呼吸很急,心脏跳的也极快,像是经历了某种梦魇。
兰烛赤着脚下床,快步走到窗边。
深夜寂静,月色朦胧,远处丛林间隐约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
看起来静谧而安宁。
兰烛低头,心有余悸地皱皱眉:“方才那股力量……”
“是我的错觉吗”
“那种……阴冷又邪恶的感觉”
“是什么。”
兰烛闭目掐诀,以灵息探查过山中的每一处角落,并未感知到什么异常。
“奇怪……”
他迟疑转身,又回到床上躺下了。
暗阁之中,宗祭的身影憧憧。
他抬手凝起一道内力,轰然一掌拍向面前的石桌。
只见那石桌先是纹丝未动,而后宛如沙堡塌陷一般,顷刻间碎成了无数粉末。
坚如磐石尚且如此,若换做是血肉之躯……
宗祭眼皮低垂,神情睥睨,似好奇又有些陌生地端详着自己的手指。
忽而弯唇一笑。
他已经成功突破「换尸子」的第三重功法。
宗祭一步一步踏上暗阁的台阶。
大师兄……
你可要藏好了。
.
“兰烛……兰烛?”
“小师弟!”
一位宗门弟子在兰烛面前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呢。”
兰烛回过神,“没什么。”
“来一同练剑呀。”
“不了,我还有些事,先不跟诸位师兄一起了。”
兰烛知道他此时心神不定,不适合修炼。
昨日那种诡异的力量,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兰烛觉得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苍梧山乃是灵气充沛之地,怎么会生出一股如此邪异而强大的气息。
兰烛心想:不知道父亲是否有所感知,待父亲出关,或许可以问一问他。
宗祭一袭蓝衣走在下山的长石阶上。
赴青阳这几日一直在被关在思过阁中禁闭,一时半刻,倒也见不着他。
这会儿是宗门修行时间,苍梧派的众多弟子们都聚集在一片场地空旷的广场上,或成群结队共同修习,或三三两两互相切磋剑法。
宗祭踏下最后一步台阶,走到广场附近,目光在诸位苍梧弟子的身上一一扫过。
突然,宗祭的目光一定。
他微微歪过头,森黑瞳孔中闪出一个人的身影。
淮婴。
——赴青阳的同居室友,他的“左膀右臂”,从前跟赴青阳沆瀣一气的缺德事没少做。
这次赴青阳被代掌门惩处,东窗事发,才开始想着甩锅割席。
既然如此……
宗祭一垂眼,微微转动手腕,一缕黑气自他的指尖无声无息冒出来,细丝般游动到淮婴的身边,自他的后脖颈钻了进去。
「换尸子」乃是苍梧山武学宝库中的一门禁术,其中功法运行的路数与苍梧派本门的心法完全相悖,越是练习,越会遭受反噬。
轻则武功尽废,重则走火入魔。
宗祭摩挲指尖,垂目弯唇一笑,轻轻道:“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他转身欲走,目光无意一瞥,看到了梧桐树下的兰烛。
他穿着身颜色寡淡的月白色长袍,头发也没像从前那样用发冠吊成高马尾,只随意扎了根黄色发带,单脚支地倚在树干上,垂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宗祭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兰烛……
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昨日自他房中离去时还好端端的,怎么一觉睡起来被鬼附身了似的。
宗祭只是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并不想多管他的闲事,正要离开时,见到一人走到了兰烛的身旁。
“兰烛师弟。”
兰烛闻声抬眼。
——跟他说话的人赫然是淮婴。
兰烛记得他也是在当日的比武大会上欺凌过宗祭的人,还故意把他的手打的都是红痕,跟赴青阳乃是一丘之貉,此时有些微厌恶:“有什么事吗?”
淮婴满面惭愧道:“宗门对大师兄的处置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从前在大师兄的身边,听从了他的挑唆,也做过许多不明是非的错事,心里实在是非常过意不去。”
兰烛道:“那你应该去跟宗祭道歉。”
淮婴见他完全不吃这套,神色有些尴尬,又找补道:“对、对对……这不是一直没有见到宗祭师弟吗,若是见到了,自然是会对他道歉的。”
兰烛奇怪:“你难道不知道他住在何处吗,若是想要道歉,直接去找他便是了。”
淮婴:“………”
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点汗,“我是想去找他的……不过现下是修习时间,宗祭想必也不在房中,待晚上我便去跟他诚心道歉,将从前的误会都解释清楚。”
“误会?”兰烛站直了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淮婴,并不同他客气,“何必将同流合污的霸凌说成是误会,你们对宗祭哪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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