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陷进了一场静默的冷战。
直到游轮停靠在法罗群岛的港口,两人之间的对话用五根手指就能数清。
法罗群岛上植被低矮而坚韧,苔原覆盖着岛屿,在稀薄阳光下泛着冷调的绿。铅云间漏下的光线斜斜掠过黑色玄武岩。
婚礼场地搭在临海的悬崖草坪上,纯白帷幔被海风掀起,花架上缠绕的铃兰与常春藤簌簌作响。
当象征婚礼进行的音乐响起,卫亭夏和0188坐在角落,看着徐薇穿着自己设计好的婚纱出场。
经过这几天的磨炼,0188已经失去了抗争不屈的心气,说话平心静气许多:[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说?]
卫亭夏面色不改,边鼓掌边问:“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什么时候去购买足量炸弹,]0188说,[等任务失败,咱们俩一起去死。]
卫亭夏:“……”
伴郎与伴娘像装饰一样站在两侧,一身燕尾服把燕信风衬得身材修长有力,卫亭夏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在不期然间与他对上目光。
“冷静,还不到任务失败的时候。”
他安抚0188,“而且人家结婚呢,别谈什么死不死的。”
0188冷笑,不愿分出一秒钟来理会卫亭夏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法,直接挂机离开。
卫亭夏的耳畔终于恢复清净,却感觉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
“……从今日起,无论顺境逆境、富贵贫穷、健康疾病,你是否都愿意爱他,珍惜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牧师的询问将卫亭夏拉回现实,圣坛边,徐薇脸上的笑真诚又快乐。
“我愿意。”她说。
伴随着他的回答,燕信风的目光又缓缓落下来,仿佛羽毛一般停在卫亭夏肩膀。
卫亭夏佯装不觉,抿了口香槟。
等仪式结束,现场的氛围松快许多。卫亭夏端着香槟溜到后花园,远处乐声飘渺,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他俯身观察一朵白玫瑰,花瓣边缘泛着细微的褶皱,像被谁的手指轻轻揉过。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时,卫亭夏没有回头。燕信风身上带着冷冽的雪松气息,与花园里湿润的草木香微妙地融合。他直起身,看见对方同样端着一杯香槟,酒液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的光。
伴郎礼服的剪裁同样是大师级别,考究妥帖,胸口的配花有些歪了,卫亭夏放下酒杯,伸手替他拨正。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燕信风的西装前襟,布料下的体温隐约可感。
整个过程中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等卫亭夏收回手,燕信风才开口道:“我最近在A市市中心置办了一套大平层。”
平白无故谈起房子,说明房子是筹码,也是台阶。
卫亭夏勉为其难地接过台阶:“给我住的?”
燕信风颔首,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你可以自选装修风格,助理会配合你。”
他们已经冷战太久,卫亭夏也厌倦了这种僵持。既然对方先低了头,他也没必要继续端着。
他抿了一口酒,唇角微微勾起:“地段呢?如果附近太无聊,我可不要。”
燕信风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他报了个地址,恰好是艺术区与金融中心的交界处。
卫亭夏挑眉,终于正眼看他:“你倒是会挑。”
海风掠过花园,远处传来宾客的谈笑声。燕信风忽然伸手,指尖蹭过他的唇角,抹去一点残留的酒液。
“所以,”他低声道,“结束了?”
卫亭夏轻哼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不可能真的离开燕信风,或许就像老一辈说的那样,先别管对错,含糊着活下去。
他还有个濒临崩溃的世界要处理。
*
婚礼之后,宾客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在当地多停留一段时间。
燕信风刚跟母亲摊牌,知道回去以后应该被骂,还不如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等人气消了再回去。
而卫亭夏在哪儿都行,见燕信风没有立即启程的打算,便要来助理的联系方式,和他线上沟通装修方案。
第四天,新婚夫妻要开始旅行蜜月,出发前,鲁昭在当地一家小酒馆里找到了独自一人的燕信风。
“卫亭夏呢?”
他左顾右盼,没发现人。
“骑马去了。”燕信风道。
他面前摆着一扎黑啤,一口没喝,水珠凝结滑落在桌面上,气泡向上翻涌。
“你怎么不去?”鲁昭问,“骑马,多好的机会,他前你后,你俩策马奔腾……”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黄色废料占据,三句话里面说不出一句干净的。
燕信风摇头:“我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所以他暂时不准备与卫亭夏长时间接触,以免让本就不怎么清醒的思绪更加混乱。
鲁昭点头,表示理解:“你俩之间确实应该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我的意思是,非常混乱而且震撼人心。”
他用词乱七八糟,但基本可以表达那种心情。
之前在游轮上时,即便燕信风闭口不提,明眼人也能看出来他和卫亭夏吵架了,两个人在冷战,而冷战带来的附加影响就是身处他俩半径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窒息。
那是一种恨不得把对方掐着亲死的烦躁不满,俩人都在等着对方服软,很焦灼。
而根据目前的事态发展分析,率先服软的人应该是燕信风。
也不是新闻了,以前就这样。
鲁昭合理怀疑卫亭夏压根不知道“服软”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两个的事?”燕信风忽然问。
“什么?我有吗?”
“……”
燕信风认真回溯记忆,然后肯定地点头:“你有。”
不止现在,一直如此。
他朋友不少,但愿意砸两千万让卫亭夏消失的,唯独鲁昭一个。
这早已超出普通友情的范畴。
鲁昭闻言,顺着他的肯定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关于这个……”
他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清清嗓子:“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有我的责任在。”
燕信风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俩,”鲁昭比划,“是我牵线认识的,我没想过后面会发生这件事情,可我总觉得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难辞其咎。”
如果他没有把卫亭夏介绍给燕信风,如果他在意识到燕信风一见钟情以后马上出手阻止,把这两个天上地下的人分隔开,今天说不定会是另一个局面。
燕信风可能早就成家了。
每每想起曾经,鲁昭心里都是后悔的。
……
九年前。
A大。
鲁昭抄近路穿过操场时,正赶上大一新生解散休息。
今年学校选的军训时间非常恰好,军训场像个巨大的蒸笼,毒辣的阳光把塑胶跑道晒出刺鼻的橡胶味,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