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不待他吩咐,随从已心领神会地推开那扇厚重的房门。
顷刻间,清晨的阳光顷刻间涌入,将他一身绯袍映照得流光溢彩,孔雀补子上的金线熠熠生辉。
他稳步而出,仿佛踏进了一个全新的天地。廊下往来的胥吏、属官见到他,无不退避道旁,垂首躬身,齐声唤道“部堂大人”。
顾秉谦微微颔首,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既显威仪又不失亲和。
然而在他心底,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正在涌动,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权柄的重量——从即日起,他顾秉谦,不再是那个在六部堂官议事时常常插不上话、略显边缘的礼部侍郎,而是执掌天下文教、简在帝心的礼部尚书!”
“去文渊阁。”他沉声吩咐
新任部堂与同僚会面是惯例,今日的文渊阁内,六部部堂及内阁阁老齐聚,表面上是迎新,实则是为了探听风向、互通声气。
毕竟,陛下亲**代的那“五年大计”,绝非礼部一衙之力所能推行,需户部拨银、工部营建、吏部考核、乃至地方督抚配合。
此事关乎文教改革成败,更直接关系到他顾秉谦未来的身家性命。这条路既然选了,就必须走得步步为营,既要漂亮,更要稳妥。
文渊阁外,门口早有中书舍人等候多时,看到顾秉谦连忙迎上前来,躬身引路:“顾部堂,两位阁老和诸位部堂已在阁内等候多时了。”
顾秉谦在阶前驻足,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再次整了整绯袍的领口与袖摆,确保无不妥之处,这才迈步踏入这座决定帝国命运的中枢之地。
阁内,熟悉的檀香袅袅,几位身着绯袍的部院重臣正围坐在茶案前低声叙话,见他进来,纷纷起身相迎。
“顾部堂荣升礼部尚书,实乃众望所归,可喜可贺!”首辅方从哲率先拱手,花白的眉宇间带着惯常的温和。
吏部尚书王在晋紧随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容里带着几分熟稔:“秉谦兄在礼部浸淫十余年,熟稔文教利弊,此番执掌礼部,定能不负圣望。”
在座的都是官场老手,谁不知道顾秉谦在上任前被陛下召进宫详谈了一下午?随后就传出任命他为礼部尚书的圣旨。这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众人将心中的种种猜测与疑虑暂且压下,面上皆是春风,纷纷出言道贺。首辅方从哲与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目光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疑惑:
以今上洞察秋毫、锐意进取的性子,为何会选择顾秉谦这等素有“柔佞”之名的人来担此改革文教的重任?
吏部尚书王在晋知道的则更多些,这几日,吏部在陛下的授意下,火速通过了一大批涉及礼部及其下属机构的人事任命。
那些新任的郎中、员外郎、提学御史,无一不是经由司礼府通报、陛下亲自圈定的人选。如此大规模、深层次的人事更迭,若说陛下没有关乎国本的重大举措将要推出,他是绝不相信的。
至于兵部尚书熊廷弼、工部尚书徐光启、户部尚书毕自严,皆是陛下登基后破格提拔、倚为干城的重臣,早已习惯陛下“不拘一格用人”的风格,此刻只是端着茶盏,等着议事正题。
寒暄落座后,茶过三巡,刑部尚书黄克瓒率先开口。
这位泰昌朝留下的老臣,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沉重:“顾部堂,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顾秉谦颔首,他继续道,“礼部掌天下贡举之权,科举乃国之抡才大典,自洪武开科至今两百余年,体制虽有损益,却从未动摇‘经义为体’的根本。”
“如今陛下欲增算学、律法等杂项,削减经义比重,此举关乎天下士子前程,更关乎圣道传承!顾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乃天下文教表率,当适时劝谏陛下,莫要因一时之念,动摇国本啊!”
他语速缓慢,字斟句酌,“劝谏”之名,试探顾秉谦这位新任礼部尚书对陛下改制的态度。
顾秉谦脸上肌肉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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