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骂仗整整持续了一天,从清晨吵到夜黑,百官们心力交瘁。
唉……骂又骂不赢、赶也赶不走、打……更是打不过,人家就是铁了心要赖在大殿之上参政,你拿她怎么办?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先有皇帝不经内阁颁圣旨在前,后有公主舌战群儒在后,你们嫆家人一个个怎么都是这幅德性!!!
还说太子骄纵,我看你俩父女也不遑多让!
百官们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实在拿鸢飞没办法,只能一个个垂头丧气,沉默地接受了鸢飞进入朝堂的事实。
鸢飞用这种近乎炮轰的气势,成功留在了朝堂之上。
与她留在朝堂之上相反,寒窗苦读考中探花、一年越级晋升侍讲的沈玠则被逐出了朝堂。
彼时,太子之事还在调查之中,但来自太子党的反扑却十分迅猛,刑部搜查东宫,没有发现尸体,当日晚,指责沈玠“诬告”的奏折就陆陆续续被送到了皇帝案头。
奏折堆了一整箱,随意翻开一本,其中洋洋洒洒几千字历数沈玠罪过:对储君不敬、不忠于皇室……等等,不可胜数。
沈玠和棠落不同,两人在鸢飞心中地位不为,两人对待太子的态度也不同,棠落没有主动惹事,而沈玠却是主动挑起了对太子的审判。
嫆昭明虽然对太子所犯之罪一清二楚,但太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被一个臣子逼到接受三司会审,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没有多衡量,嫆昭明直接下旨裁撤了沈玠的官职,将其贬为庶民,三代不可参加科考。
这件事在朝野并没有引起过多的讨论,大家关注的焦点还在壬癸公审和公主进前朝这两件大事上,沈玠就像一朵花,风一吹,花一落,人们也就不再关心了。
鸢飞忙着前朝之事,忙着定死太子的罪过,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关注沈玠,不过沈玠自己也看得开,他没有回沈家,拎着个小包袱去了姚家,让姚韫收留他。
姚韫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玠,满眼诧异,他和沈玠一点都不熟,沈玠为什么要来投奔他?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沈玠笑眯眯地回答说:“我是公主的人,你是公主的表哥,公主的表哥就是我的表哥,表弟在京城没有亲朋好友,没有落脚之地,身上的银子为了敲鸣冤鼓也都打点出去了,眼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表哥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再说了……”他顿了下,意味深长地说:“草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自问对公主还是有一两分了解,若有闲暇,我们也可交流一二。”
姚韫……姚韫可耻地心动了,他嫉恨沈玠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吸引鸢飞的注意,但比起嫉恨,他更想知道其中缘由,也好……也好效仿一二。
如此,沈玠搬进了姚家。
鸢飞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私下还有交流,她忙得脚不沾地,既要配合尹辜晞调查太子之罪,又要处理搬公主府事宜、还要参政议政,整个人恨不得有八只手。
玉湖宫的宫女太监们看见鸢飞这么忙,自然要为她分担,但除了紫瑶有处理政事的经验,其余人都没有,红琮和棠落又都受了伤,因此玉湖宫的人数一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幸好,张清琦回来得及时,她在晋城就充分展示出了她的政治天赋,眼下听鸢飞说起前朝之事,不论是阳谋还是暗算,她不仅能分析得鞭辟入里,还能出面替鸢飞办事。
鸢飞大大松了一口气,举起张清琦的手由衷感叹,“清琦,幸好有你,等我们搬进公主府,你一定要当我的长史。”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贵人的身边人就是没名没分地位都非同一般,更别说鸢飞这个位同亲王的公主府的长史了,本朝,亲王长史属于名正言顺的宗人府官制体系,品秩为正三品京官。
眼下,礼部正忙着鸢飞的晋升事宜,位同亲王的公主,一应的服饰、印玺、用具等等,都要斟酌了再斟酌,考量了再考量,既不能太过张扬惹得保守党攻讦,也不能太过寒酸打皇帝和公主的脸。
谁都不能得罪,礼部愁得两眼发黑。
正在被鸢飞夸捧的张清琦明明心里正开心呢,偏偏嘴上还要拈酸吃醋,
“我也只能替公主处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可比不上名满京城的沈探花,沈探花为了公主的大计,竟然愿意放弃官位去敲鸣冤鼓,公主的驭人之术好生厉害!”
张清琦明明是在夸人,偏语气阴阳怪气,让一旁听着的棠落和红琮等人都忍不住笑开。
鸢飞解释,“他要报仇,我要废太子,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棠落忍不住叹了口气,“姐,你这话可别说给沈探花听,这也太让人伤心了。”
红琮哈哈大笑,“鸢飞姐可真不会说话,比起云贵妃可差远了。”
红琮之所以说起云贵妃,是因为在太子被送进刑部重狱的当天晚上,云贵妃就带着菁宁公主来玉湖宫赔罪了。太子强行带走棠落之事的前因后果,嫆景行已经打听清楚了,鸢飞等人也知道这其中有云贵妃的手笔。
所以云贵妃来玉湖宫之后,玉湖宫的人态度都很冷漠,云贵妃不愧是在宫里打拼多年的厉害人物,一点都没有计较这种冷漠,反而眼泪说掉就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还边给棠落和红琮道歉。
她的话术也很漂亮,她没有直接将罪过全都推到太子身上,而是一直在强调这是个误会。她听说太子对棠落有意,想着若是两人都有意,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这才邀请棠落去自己宫里坐一坐,她本意只是想请棠落和太子见一见,双方聊一聊,加深一下了解,她完全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直接绑架棠落。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惊又怕,一时乱了分寸,又害怕帝后责备,这才没有及时将这件事禀告帝后,等她想要去禀告的时候,帝后已经知道了,她也拿太子没办法。
云贵妃边抽泣边说:“这件事实在是我的不对,是我思虑不慎,这才让棠落和红琮遭了这么大的罪,一切罪责都在我的身上,妾身绝对不会推卸责任,妾身久在深宫,无权无势,只有点薄产,京郊有两座温泉庄子就权当是赔罪,还请两位姑娘一定要收下。”
看到棠落面无所动,红琮甚至还有些鄙夷之色,云贵妃擦了擦眼泪,露出丝帕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扯过一边一直垂着脑袋不说话的嫆菁宁,
“妾身知道这都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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