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祁襄还未醒来,聂昭决定先同风铃儿一同去见她母亲。
萧允墨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祁襄的手,半晌后,又小心翼翼揭开她的领口去看肩上的箭伤。
“还好,血止住了。”看见干净的伤布,他松了口气,又将她领口拢好,抚着她苍白的脸庞,凄然道,“就是中了这支箭我也死不了,傻不傻?”
她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呓语,他再次将她的双手圈在掌心,抵住额头,几乎虔诚地喟叹:“你说,该拿你如何是好?”
那一边,聂昭见到了朔金萨满巫族的大祭司,风铃儿的母亲月烛。
他垂首行礼,恭恭敬敬唤了一声“月烛长老”。
月烛稳稳端坐,手里执着挂满五彩绳结的羊头法杖,十分威严。
“昭王子,多年未见,你还真是长大了。说吧,千辛万苦跑到雪山上来,所为何事?”
“阿昭前来,是想请长老助我肃清反贼,重振朔金。”
“反贼?”月烛轻轻挑眉,“你说的是谁?”
“自然是我三哥霍因,他违逆父汗遗诏、残杀至亲手足,任人唯亲、御下无方、好战喜功、嗜杀失德,陷朔金百姓于危难水火,这样的人,怎配为大汗?”
“先汗遗诏?”月烛双目微合,点出方才那席话中最感兴趣的部分。
聂昭从怀中取出锦盒,淡定答道:“没错,我父汗生前留有遗诏,传汗位于唯一嫡子,也就是我。奈何庶兄们欺我年幼,一路追杀,将我逐出王城。如今我已非孩童,自然要为父汗、为朔金、也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风铃儿将遗诏拿给月烛查看,她指尖轻触纸面,沉吟道:“果然是老汗王亲笔所书。”
她将遗诏仔细卷好,放回锦盒之中,又叫女儿还给聂昭,又问:“你怎知我就会帮你?毕竟,如今霍因才是大汗,按理来说,你才是那个‘反贼’,你就如此信任我?不怕我直接将你绑了去大汗那里领赏?”
聂昭朗声一笑道:“这些年,我也培植了一些耳目,临阙城中的消息,我也略知一二。我三哥倒行逆施,动辄滥杀无辜,多次无视您的劝谏,巫族早已被边缘化,若非如此,您又怎会退居这雪山之中,闭门不出?”
他上前一步,言辞愈发恳切:“霍因已然背弃对长生天的信仰,总有一天,也会将朔金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最重要的是,有他在一天,您和您的教众就永远无法再创往日的辉煌,朔金人生于萨满,与巫族本就一体同心,难道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巫族走向灭亡?”
月烛抓着法杖的指节逐渐泛白,显然受了触动,但她面上仍竭力维持着冷静,许久才说:“你倒是消息灵通,说得也确实不错……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再议。”
她起身,法杖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对她女儿说:“风铃儿,这几日你就好好招待你阿昭哥哥,你们也许久未见了,是该联络联络感情才是。”
聂昭回到祁襄的帐篷时,她已经苏醒了,看见她的手被萧允墨牵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快步走到她身边,故意将他往旁边挤了挤,急切地问:“襄姐姐,身子可有不适?”
祁襄没事儿人一般地笑了笑道:“伤口自然是疼的,但那药又叫我晕乎乎的,所以,也尚能忍受。”
聂昭回过头瞪了风铃儿一眼,狠狠道:“若襄姐姐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风铃儿一脸无辜:“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如何怪得到我头上?”
祁襄拍了拍他的胳膊,也劝道:“这位姑娘及时替我解了毒,如今还招待我们住下,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况且,我又没事。”
她越过聂昭庞大的身躯,去看风铃儿,笑着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铃儿。”女孩的语气略有些僵硬。
“风铃儿?真是个讨喜的好名字。我叫祁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问,“这雪山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村落?”
萧允墨道:“这是朔金巫族的山寨,聂昭原本就打着主意,来借他们的势力。”
祁襄用力点点头:“哦……难怪,若得巫族相助,你的胜算确实大许多。”
聂昭却有些惆怅:“只是……这大祭司,不一定会答应帮我这个忙。”
风铃儿这时走到了跟前,一脸认真:“阿昭哥哥,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劝劝母亲,这汗王的位子,本就该是你的。”
聂昭看她的眼神总算软了几分,语气仍然相当严肃:“多谢,只不过我猜你母亲定是还在斟酌利弊,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劝动的。”
歇了一日,大祭司在最大的帐篷设了筵席,款待聂昭等人。席间,各种牛羊山珍如流水般被端了上来,祁襄只管大快朵颐,只听见那月烛大祭司悠悠开了腔。
“昭王子,还没听你介绍你这两位朋友呢。”
聂昭道:“两位都是我在大齐时结交的朋友,这位是阴阳先生祁襄,那位嘛……是她的……助手。”
虽然一早商定了对外要隐藏萧允墨大齐皇室的身份,但被说成祁襄的助手,甚至不配拥有一个名字,实在是叫萧允墨窝火。
月烛倒是来了兴致,目光在祁襄身上扫了两遍,问:“阴阳先生?可是会卜卦算命的那种阴阳先生?”
祁襄举起酒杯,笑容松弛:“略会一点。”
月烛又问:“那祁姑娘以为,是你们中原的道术卜卦更准,还是我们萨满的巫术占卜更灵呢?”
祁襄笑了笑,淡然道:“天地有为法,无论用那种“术”,只要顺应天时,遵循自然之法,都一样灵验。”
月烛脸上的表情喜怒难辨:“你这小丫头嘴皮子倒是利,那你可算过,这次你们来所求之事,可能成功?”
“上上吉,或可成。”
“呵……”月烛冷笑,“可是我向长生天求问,却说前途晦暗不明,须得慎之又慎呢。”
祁襄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祸兮福之所倚,越是前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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