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韶满脸不忿。
“早前我便想说了,十五他是兰府二公子,怎的穿的是下人料子?”
“你们兰府,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本王?”
之前便是因着这衣服料子,她才没认出自家天仙。
堂堂二公子,出来见人,穿的却是下人料子,她们兰府是穷得撑不下去了吗?!
可一旁的兰渠头上那枚玉簪,就得足足三百两白银吧!
这不是欺负人呢嘛!
君韶怒目圆睁,清丽的脸上写满了“本王今日便要出了这口恶气”。
兰缨一愣,细细看了眼兰十五,本就泛着油光的额头上,骤然冒出大片大片汗珠。
她连抬袖擦汗都不敢,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臣罪该万死!内子粗鄙,未照料到,臣竟也粗心大意未有察觉,实在是失职!”
“可臣绝无……轻视安王殿下之心呐!”
她一跪,兰十五也跟着跪下,反倒是兰渠,迟疑怔愣了几息,才寻了个漂亮的角度,侧跪在君宴身前。
可惜君韶君宴都没留意他。
君韶一心都是,天仙又没做错,为何要跟着跪!
她恨不得过去把天仙给扶起来。
无关情爱,只是见不得美人受委屈罢了。
她冷哼一声,正要讽刺几句,突然听身后传来司偃的呼叫声:“殿下,到我们上场了!”
君韶立马便有些待不住了。
可天仙还受着委屈呢!
她犹豫了几息,还是决定给天仙主持公道。
虽然说皇姐很少允许她打马球,错过这次就不一定有下次,可天仙是自己未来的正君呐!
她虽不算长袖善舞,却也知道,女人合该给自家夫郎撑起一片天的!
君韶琢磨了一下,开口:“此事必须给本王个说法……”
哪想,一道清润嗓音,如环佩相击,突然打断了她。
君韶不耐地看过去,正对上了兰十五的眸子。
她将皱紧的眉头松开。
兰十五说:“是臣子过于迫切,把身边小侍的衣服穿错了,还请安王殿下,莫要责怪母亲与父亲。”
君韶怔住。
这……简直是胡言乱语。
然而半晌,她呼出口气:“当真?”
兰十五顿了下,抬眼望着她:“当真。”
君韶沉默片刻。
“那便如此吧。”
“本王去打球了。”
她抄起茶杯灌了口水,大步离去:“回头本王送些料子去兰府,你拿去裁几身衣裳。”
君韶与司偃汇合,勾肩搭背打球去了。
君宴又罚了兰缨半年俸禄,也摆摆手叫他们回去。
兰缨这才敢抬起袖子擦汗。
三人沉默着回到原处,陈氏满脸喜色迎上来,眼神直往兰渠身上瞟:“陛下可说了什么?”
兰缨没好气地喝了他两句:“说罚我半年俸禄!”
“你干的好事!”
“好好的正君被你当成这幅鬼样,好险叫我丢了官!”
“回府之后就去佛堂静养吧,后院叫鹦歌先管着。”
陈氏尖声叫起来:“那个贱人!凭什么!大人,我……”
“行了!”
兰缨不耐烦地吼住他:“别来人前丢脸!”
陈氏被她吼得把话咽了回去,含着泪只得忍气吞声坐回去。
他再去看儿子,试图得些安慰之时,却发现兰渠早不知跑哪去了。
唯有兰十五,站在旁侧,将袖中巾帕递给了他。
陈氏顿时僵住,有些尴尬,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他这些日子,虽没再折腾兰十五,可今日却叫他穿这破烂料子出来丢人。
他这都不记恨自己吗?
犹豫片刻,陈氏还是接下了帕子,算是受了这份好意。
他正要说什么,兰缨突然转过身来:“对了,十五。”
“今日之事,你做得不错。”
“可有何想要的?”
兰十五低着头,抿了抿唇,轻轻开口:“为母亲分忧是孩儿的本分。”
兰缨十分满意他的回答,“的确,不过做对了事便需受奖赏。”
“你大胆说吧。”
兰十五顿了顿,“孩儿毕竟与安王殿下素不相识,贸然出头接旨也只是怕陛下降罪,因此出嫁时想带个兄弟,免得形单影只心中害怕。”
兰缨做思考状:“寻芳苑里的?”
兰十五点头。
兰缨又问:“是哪一个?”
兰十五微微抬脸:“十六。”
兰缨仔细想了想,并未记起这兰十六是何人,有何过人之处。
寻芳苑之中,养着的男子,均是她拿去结交官员联络感情之用,每隔十日还有考核,出彩的都会向她递一份名单。
名单上回回都有兰十五,却从未见过兰十六。
想必,这兰十六也不算出色。
既如此,养在府中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拿去给兰十五做个好,也叫他更为衷心一些。
思及此,兰缨面露几分难色:“这可真叫母亲为难。”
可当兰十五脸上露出几分失落之后,她又心满意足地转折:“不过,既然十五这次立了功,母亲便为难这一回,允了你。”
十五便又面露喜色,目露濡慕,福了下身:“谢谢母亲!”
兰缨满意地点点头:“去玩吧。”
兰十五笑着点头:“嗯。”
话虽如此,他却是又乖巧地坐回了位置上,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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