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青龙国公主失踪的消息传开。
坊间形形色色的传闻都有,像是与人私奔,被人暗杀,或是惹怒当今皇帝被除名,虽是她的父亲,但是民众早有耳闻,这皇上许是早就对这个公主不满,分明是个女子,却非要习武,与其他皇帝的女儿格格不入。
酒楼大门,雪片一刻不停地肆散着,此时,走进一位容貌极其蛊惑人心的贵公子,然而他的步伐很快,后面的人环顾了一会儿四周,这才跟上。
“这兰公主啊,怕是回不来了,我看啊定是与皇上意见不合,被暗地处理了!”
“毕竟是亲生女儿,怎会如此残忍,这兰公主自小便丧母,现下生死不明,是个苦命人。”
“……”
公子一面听着,一面喝酒。
忽然,一袭雪白外袍被扔在原地,高瘦公子倏地从软垫上站起来。
手中握着瓷杯,余下的酒水与杯子霍然被一齐仍至窗棂边,他募地冷笑,语气中有了杀气:“我的妹妹哪容得你们来置喙。”
“公子,不能暴露身份。”灰衣侍卫在一旁低声提醒。
“怕什么!“辛时玹呼了口冷气,指着适才讨论公主去向的那人,开口命令道,“把这个胡乱说话的人抓回去,我的妹妹要是没有找到,他就一直在地牢里待着到死!”
侍卫听命,快步上前一手擒住那人,没等他求饶,便将其打晕过去,顺即将窗边布帘一把扯下,几下子把他绑了起来。
旁边的人脸色惊变,霎时开始纷纷逃窜,然而从酒楼最高处的台上,一位身着水绿色氅衣的公子款款倚在木质栏杆上。
随即他在高台上扬声笑了起来,拿出一颗葡萄慢悠悠地拨开了皮:“诶呀,时玹,你倒是狠啊,可你这兰妹妹不也没有被找到吗?”
“一个婢女所出的庶子也敢插嘴。”
话音刚落,时风脸色微微一变,只见辛时玹转身欲离开,他放声又道:
“你走了,就再也没你妹妹的消息了。”
时玹猛然一震,时风见状,开始啧啧拍手:“呃……你这是,想从我这个庶子嘴里打听到消息?”
刹时的寂静,时玹桃花般的眉眼冷冷地望着他,竟如刀锋般锐利。
他竭力抑制怒气,沉闷地说道:“子耀,走。”
子耀一手扛起昏迷的人,低声在时玹的耳边低语:“殿下他说有消息,你不是找了许久都没有线索吗,万一呢?”
“……”
辛时玹一阵恍惚,方才他竟然不愿低下气去询问辛时风,可兰朵失踪月余,不知生死,无论有何线索他都不能放过。
他吁了口气,朝着楼梯上迈去,子耀放下肩上的人,跟在后面。
辛时风每天在酒楼醉生梦死,这里人来人往,也有不少外来人,难道他听到了什么。
“这堂堂太子腆着脸过来了。”一旁的长相异域的曼妙女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讥诮,辛时风却微微诧异,低声沉吟道,“没想到这兰公主居然能撼动到他,早知道这样就不——”
“不要后悔,迟早他会有下一个弱点出现。”
绝色女子表情严肃起来,却听边上的人再度轻声感叹,“我没有心软,只怕那贵妃做事不够狠绝,让她回到中原。”
“不会的,前不久那消失已久的使者回来了,辛兰朵在那万登达手里还能有活路吗?”
“但可汗死了,也不知……”
“可汗再不济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岂会被区区女子所杀,万登达是被使者杀死的,余下女子早已死去,大月无一人生还。”
说道这里,辛时玹已经来到了二楼看台,边上的女子战战兢兢地低头远离,辛时风笑了,忽地开口:“想知道?”
“说,有什么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什么都?”时风笑吟吟地问,“让你那未来的太子妃嫁与我可否?”
看台上的光线不算亮,时玹没有上来过,竟不知这里还有一张大桌,有酒有菜,还有几张椅子,他拿起一颗葡萄,问道:“现在是冬季,你从哪里弄来的?”
时风心中骤然一惊,后面的异域女子手中短刀已经现出光华,突然时玹叹息一声,缓缓道:“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你倒是当个宝贝,想要便给你。”
听到此话,时风脸色突变,攥紧了拳头,不料脖颈间霍然一凉,背后的女子低低啊了一声,他斜眼一看,曼莎的双手被子耀死死钳制住,全然无反抗之力,短刀噔的一声落到木板上。
“我问你,这葡萄是从哪里来的!西域对不对!中原已经翻了个底朝天,连她穿得衣衫都没有寻得,辛兰朵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她是一国公主,怎么会一声不吭的就失踪!”
时玹冷笑几声,剑刃间一转,长剑已经将时风脖颈处的皮肤划出一个血口。
戌时太阳落山,二楼杳无光亮,黑暗中,时风大气不敢喘,子耀突然开口:“殿下。”
话音刚落,剑刃从脖子上移开,下一秒已收入鞘中,时玹应道:“我知道。”
时风仍虚握成拳,猛然拉开半尺远,低低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这我怎知,她毕竟是我们血、浓、于、水的妹妹,我怎会这样做,这岂不是有违人、伦。”
顷刻间,空气凝固了起来,时玹的身形一晃,“殿下!”子耀立马放下手中女子,一个健步上去将时玹与对面作死的皇子拉开极大的距离,一时竟哑了嗓子,“不能杀!”
只差半个拇指的距离,时玹的剑刃就刺入作死皇子的心脏。
*
月亮快落下了,即将迎来晨曦,一人目不斜视地站着,另一个人倚在软垫上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一提到兰朵,我就完全失了分寸,一个玩物丧志的庶子怎么会有她的消息。”时玹转动酒杯,又喝下一口,“可子耀,万一兰朵永远都回不来,该怎么办,我想见到她,可却不想见到她的尸体。可若是她还活着,又该遭受怎样的苦楚。”
时玹再也不能忍受手中的捏着的瓷杯,悲悲悲,刹那间瓷杯被极重地甩在地上。
子耀一惊,站在后面,喃喃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会回来的。”
时玹望着窗外的明月,此刻她也在看吗?那个对自己傲慢无礼的女人,总是鼻子瞪得比眼睛还高。
她目中无人,对自己态度还恶劣。
可辛兰朵怎么能就这么失踪了。
彼时,他与父皇对于攻打大月而意见不合,没人敢顶撞父皇,可她却敢为时玹据理力争。
“现在大月覆灭了,你也不见了。”好像一切的算计,筹谋都逃不过天意,泱泱大月国,在几夜之间被外族人全数歼灭,这就是命。
他身为太子,不也是投了个好胎,早早出生,其他的人求之不得的位置,他出生了就能拥有。
那些庶子居然还不认命,想要这太子之位。
在酒楼里,辛时风含沙射影,那一刻,所有的不快与煎熬都涌了上来,好像杀了眼前的人就能立刻疏解。
“我死了,他们就如愿以偿了。”
子耀静静地盯着殿下,从公主失踪后,他日渐消瘦,现下已经说出这种阴郁的话语。
如果这兰公主死了,时玹殿下也不能撑住活下去。
“时玹殿下,既然中原找不到,我便去西域外寻找,你照顾好自己。”子耀俯身行礼,没等殿下发话,他已迈出步子离开殿内。
时玹看了一眼子耀的背影,渐渐醉意袭来,昏睡了过去。
*
一月前的大月草原,极目望去,正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原女子在游牧士兵的厉斥下艰难前行。
即便阳光温暖,这群从中原进贡过来的女子仍瑟瑟发抖,因为无论是中途被拐卖,还是被那怯懦的朝廷不幸选中的——
都难逃一死!
烈日之下,长路慢慢,叶片伴着劲风霍然划破辛兰朵的侧脸,这短暂的刺痛反倒让她清醒。
她对大月国了如指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攻入大月,灭了这延续几代的恶习,可如今却沦为阶下囚,陷于此地!
纵使自己从小习武,可单凭一己之力如何能逃出这大月!
“嗖”地一声,飞箭迅疾划破空气,正中靶心!辛兰朵在队列中猛然抬起头,阳光下,男人微卷的短发泛着轻金色的光泽,一双蓝色的眼睛正专注盯着靶子。
金发?这难道是万登达唯一的拥有金发的孩子?
传言中,他自小丧母,童年缺失母爱,却性格单纯良善。
而在四个兄弟中,可汗对这个孩子极好,只要万瑞提出要求,鲜少会拒绝。
或许……
士兵似是察觉到了辛兰朵掉队,便快步跑到队伍的后段,粗鲁地一把就将辛兰朵揪出,随即一甩,让她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长子巴图朝那边看了一眼,一面鼓掌,一面笑着说:“好啊万瑞!好箭!别被那群贱奴影响!”
万瑞碧蓝的眸光一转,眉毛微蹙,低声道:“大哥不是在跟父汗吵架,现下来这儿作甚?”
巴图哈哈直笑,粗犷的声音响彻训练营,笑声刚落,一掌便沉重如山地落在万瑞肩上。
“走,去看那边进贡过来的中原人。”细长的眼睛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那群女子,大声嚷道:“那个不错,呃……太脏了,等一会儿带到了父汗那儿,将她们丢到水中洗洗罢了。”
万瑞募地一惊,右手轻轻将他的手移开,茫然喃喃道:“今年又进贡了。”
巴图挑眉道:“万瑞老弟说得没错,此等美事虽是年年挑选,但你从未来过,甚是遗憾啊。”
万瑞嗤笑一声,突然抱拳辞道:“既是年年选,又有何趣味?而且大哥你年年想同父汗抢人,也不怪他厌恶你。”
巴图霎时愣住了,很快便怒火中烧,吼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万瑞见状闪电般拔腿就跑……
到了日落,云层渐厚,巨大的阴影让这片国度黯然失色。
万瑞身着浅白长袍独自在草原上踱步,布靴上沾了些泥土,烈风带动尘土与杂草,而这种混合的气味让他骤然回忆起母亲失踪时的滋味儿。
时过境迁,当时全族人搜寻母亲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那些中原女子何尝不是流离失所,与家人分别。
万瑞不止一次想救她们,却从未道出口过,今日撞见族人的凶残与暴躁,他再也不想容忍。
忽的,他睁开双眼,一个人向灯火通明的殿落走去。
他没有来迟,大哥二哥都在这里,父汗正笑眯眯地注视着地上臣服的奴隶。
这是从中原进贡来的,大月国的历代可汗骁勇善战,战术奇特而凶残,为游牧民族带来了几个世纪的富足美满。
众人听到了脚步声后,齐刷刷望向金门,只见万瑞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而他正打量着富丽堂皇又宽敞的宫殿。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
军事贵族们没有想到万瑞会出现在这里,纷纷开始星星点点的讨论了起来。
“不会吧,万瑞王子从不来这里,今天是按耐不住寂寞了吧哈哈。”
“今年送来的这批可真所谓是上乘!”
“……”
敞亮的大殿中,一名中原女子愕然抬起头,默默地凝视着万瑞。
她乌黑的头发乱糟糟还有些打结,手指里嵌入了些黑漆漆的泥土。
脸上布满灰尘与杂草,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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