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
小小的幼崽捂着被敲了一下的脑袋,表情一片空白,陷入了人生的思考之中。
实际上冬冬这一下并没有用力,落在他脑袋上也只是轻飘飘的一下,但这个动作带来的震撼是远超于疼痛的。
真田弦一郎:……
不、不但输了比赛,还、还被敲了脑袋!输输输输了比赛还被被被被被敲了……
“噗!”
一旁试图阻拦但阻拦失败的幸村精市“啪地一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抖动,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对不起弦一郎,但是……不行,这样笑出声的话会……但是……
幸村精市回想了过去六年里所有的伤心事,从画出的画被狗啃掉到做的鸟屋结果被猫住了进去……之后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笑意。
他缓了一下才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对冬冬说:“冬冬,这样不行,这样是修不好东西的……”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急忙纠正道:“不对,弦一郎不是东西……”
幸村精市顿了顿,感觉更不对劲了,“不,弦一郎是……”
越说下去,他的声音就越迟疑,六岁的幼崽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几秒,感觉自己建立的语言系统好像就这样快瘫痪了之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差点丢掉的理智,斩钉截铁地说:“总之,这样是不行的!”
冬晴悠歪了歪脑袋,看着被敲了一下后看似严肃实际上是懵逼了的真田弦一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试验失败的遗憾:“也是哦……看起来确实没用。”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竹刀,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那……那要不要再来几下试试看呢?”
“不,不用了!”
幸村精市立刻微笑着转移了话题,转身看向还在怀疑人生的幼驯染,关切地问道:“弦一郎,你还好吗?”
站在原地的真田弦一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干巴巴地回答:“……还好。”
到此为止,什么输啊赢啊的暂时都不重要了,比起这些东西,他现在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原地消失一会儿。
见状,颇为善解人意的幸村精市适时地提出了告别,将这片弥漫着尴尬与沉思的空气留给了需要独自冷静的真田小朋友。
他一只手提着冬晴悠的网球袋,另一只手拽着还在思考“维修东西的一百种方法”的冬晴悠本人,温和地道别:“那弦一郎,我们就先回去啦,今天谢谢你的邀请。”
水蓝发的幼崽脸颊微微鼓起,被拉着往外走时还有些不情愿:“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
但他话没说完,剩下的内容就在幸村精市转过头,用那双漂亮的、带着些许无奈却又温柔得不像话的眼睛认真看向他时,啪地一下全部打了回去。
好、好漂亮。
众所周知,冬晴悠最不能抗拒的就是漂亮的事物。
同理,当幸村精市这张超绝无敌漂亮的脸蛋看他时,他脑子里那些关于剑道、切磋之类的念头瞬间被清空。
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无法抵抗,无法拒绝。
于是等到冬冬终于从美色的冲击中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现世住所的厨房里了。
小夜左文字从橱柜上端下来了一盒点心,但却只拆出来了一块放在小小的碟子里,塞到了自家主公手上。
药研藤四郎站在水池前洗菜,烛台切光忠背对着他们正在做饭,灶台上咕嘟咕嘟地滚着汤。
冬晴悠看了一圈:“一期哥呢?”
药研藤四郎头也没回:“本丸有些事,他先回去了。”
“哦。”
确认了一期一振的动向之后,小家伙一边捏起碟子里小小的点心,一边叽叽喳喳地向正在准备晚餐的烛台切光忠和药研藤四郎讲述他今天的经历:“药研药研,我跟你说……”
说到最后,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本还想再玩一会呢。”
毕竟自打和一期一振他们来到现世之后,他就一直在读各种各样的书,以弥补他缺失的那部分与同龄人、或者说正常人类相处的常识和经验,已经有几天没碰剑道了。
手痒痒的。
不过这么一说,冬晴悠突然觉得……恍、恍什么来着?总之就是突然感觉和之前在本丸天天手合的生活隔了一个世界一样!
“是恍若隔世吧。”
药研藤四郎将洗好的蔬菜放到烛台切光忠手边,推了推眼镜,冷静地接话。
烛台切光忠:“如果这么说的话,确实是隔了一个世界呢……”
本丸和现世怎么不算是隔了一个世界呢?
药研藤四郎赞同地点点头,将菜根掐掉,叶子扔回盆里,根抛尸垃圾桶中。
不过在转念一想之后,他立刻抓住了刚刚话里重点。短刀微微蹙了蹙眉,放下手里地东西,转身蹲下与自家审神者平视,语气认真:“不过,冬冬,人和物品是不一样的。”
“用来修东西的方式不一定能修好人类,所以那样做是不行的哦。”
冬晴悠思考了一下,试图用他强大的、看似没有漏洞的逻辑进行反驳:“可是我之前去时政总部的时候,看见有个漂亮姐姐对日本号叔叔说什么……‘玉刚很贵的,不要吐出来,给我咽回去啊!’这样的话。玉刚难道不是东西吗?”
他小脑袋瓜转了转,得出自己的结论:“玉刚是东西,那会吐玉刚的人难道不是东西吗?是东西,难道不能用这种……鹤丸教给我的方法修理吗?”
嗯……不会是晕车的日本号吧,那确实有点可怜。这是药研藤四郎的第一反应。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本丸的付丧神对于自家审神者的教育中的一个巨大漏洞。
他们似乎忽略了对于一个年幼的、生活极其环境特殊的孩子来说,要理解大人眼中颇为正常的、“人类”与“付丧神”本质区别,其实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即使曾经告诉过他很多次本丸中的刀剑是与人类不同的刀剑付丧神,但他似乎始终无法深刻理解这二者在生命形态和脆弱程度上的根本差异。
是他们想当然了。
他和烛台切光忠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于是烛台切光忠也朝他点了点头,药研藤四郎便回头,再度直视着那双满是懵懂与求知欲的鎏金色眼睛。
短刀一个字一个字地、极其清晰地向他解释,声音温和:“冬冬,这是不一样的。”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
“一次生病、一次天灾、一次人祸……甚至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巧合,都可能会轻而易举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冬晴悠顿了一下,发出了有些茫然的声音:“欸……”
“但我们是不同的。”
药研藤四郎继续说着,将腰间的本体短刀取了下来,递到了冬晴悠面前。
小家伙下意识地抬手握好短刀,下一瞬,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摆出了一副随时可以攻击的姿态。
那双眼睛变得凶戾、冷漠,像进入了狩猎状态的幼兽。
这是他的老师们教给他的第一课——在握上刀之后,你就已经进入了战斗。
老师之一的药研藤四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继续平静地阐述:“只要我们的本体不彻底碎刀,任何伤势都可以通过手入治愈——但人类不行。”
说到这里,药研藤四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他想起了那些有关于本能寺的记忆,想起来了与原主织田信长一同焚毁的经历。
历史的车轮始终在滚滚向前,未曾停息,经由它碾过的东西皆会化为泡影。
但刀剑可以在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之后被人类从时间的长河中一次次打捞出来,可是人类如果死亡,那就是真正的、无法挽回的终结。
冬晴悠似乎理解了一点他的意思,表情似懂非懂。
或许是见这种事对年幼的孩子来说太难理解,于是药研藤四郎换了个更贴近他的问法:“您是不是很喜欢隔壁家的那个孩子?”
这题他会!冬晴悠眼睛一亮,立刻用力点头:“喜欢!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药研藤四郎笑了笑,继续引导着他:“那您还记得一年多之前,一期哥重伤回来的那一次吗?”
那次是一期一振受命带队剿灭一伙溯行军,但没想到意外中了圈套,虽然伤势惨重,但好在他御守一个挂一个带了整整三串,最终在无人伤亡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提到那次血腥的记忆,冬晴悠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小嘴抿了起来,闷闷地点了点头。
那次一期一振被送回本丸之后几乎破碎的样子,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如果那些伤势放在人类身上,放在隔壁家那个孩子身上——除非上天垂怜,他是必死无疑的。”
“但一期哥是刀剑付丧神,所以您赠予的御守保住了他的一线生机,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在经由手入后立刻就能恢复……而人类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冬晴悠低着头,小手无意识地搓了一下药研藤四郎的本体刀鞘,似乎陷入了思考,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发呆。
而一直蹲在他面前的短刀付丧神没有丝毫的不耐,静静地等待着他消化这个沉重却又必须明白的事实。
等过了很久之后,冬晴悠才闷闷地问:“……精市是人类。”
药研藤四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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