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搜索框里输进“苏吉光”三个字,网页上跳出密密麻麻一大堆词条,红的蓝的一排排延伸下去。
自姚千告诉我那个惊天消息——至少对我来说是——之后,已经过了两天。我试图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有关于我生前的个人信息,却一无所获。
姚千恢复了那副冷淡的嘴脸,那天清晨我看到的苦笑多半是幻觉。
直到这天,我终于打算通过电脑搜索自己的名字,以期取得什么线索。
对于我这种缺少特殊能力的残灵来说,想影响现实存在的物体和人类是非常困难的。但电器却不一样,残灵可以轻松侵入电器,从而实现对其的控制。
姚千多半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拿了电脑给我打发时间。
还好我的名字不是张三王五之类,不然光排除同名人士,就要浪费许多功夫。我一边逐一查看网页上词条,一边心中庆幸。
很快,我发现自己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在这样高度网络化的时代,是人总会在网络上留下点痕迹,但苏吉光三个字输入进去,竟然像石子砸进泥潭里,涟漪都冒不出半个,我鼠标拉下两页,居然连同名的人也没找到。
如果不是那天我特意和姚千确定了三个字的写法,这会儿一定会怀疑我输错了名字。
抱着好奇,我输入姚千的名字,回车搜索。
这个名字就没有苏吉光起得那么有水平了,能看到几个重名的搜索结果,不过也很快找到了属于这个姚千的信息。
意外的是,这个网页并非驱灵师相关,而是一所大学的公众号文章。
发布时间是遥远的10年前。
这是一篇关于话剧成功演出的学校新闻。从新闻内容来看,姚千是话剧的主演之一,文章的大部分内容都在介绍话剧的筹备和演出,姚千的名字只是顺带一提。
文章里的姚千正上大二——这人看起来二十六七岁,实际年龄原来已经二十九岁了。我一边想着,一边走马观花地浏览文章,滑到最后,看到一张参与者的众人合照。
姚千正在中心位置,穿着演出服装,一张脸看上去俊秀漂亮。
十年前的姚千明显还带有少年人的青涩。表情仍然很有个人特点,略带冷峻,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但又带着点局促,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做表情的缘故。
至少比现在要可爱一点。
现在的姚千像是沉淀太久,已经完全变成一潭安静的水。乍一看水面还算澄澈干净,仔细瞧却看不到潭底,更别提有什么再起波澜的可能性。
我针对姚千的长相评头论足一番,目光又扫过照片上的其他人。虽然记忆并没有因为姚千的提示而恢复,但我还是寄希望于能在上面找到能令我恢复记忆的线索。
一无所获,我略感遗憾,继续向下看去。
照片左下角补充着一行小字:照片为社外人员苏同学亲情拍摄~
苏同学。我的目光被这三个字黏住。
苏这个姓氏不算大姓,出现在这里多半也不是巧合。
按照姚千所说,八年前我和他是情侣关系,那么十年前我们正在恋爱或者就是大学同学,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拍下这张照片的人,多半,就是生前的我。
第一次接触到与我生前有关的东西,我一时也恍惚。对自己生前的好奇再次强烈地涌上心头,盘旋片刻,又很快冷静下来。
那个苏吉光是什么样的人,对我而言并无意义。
毕竟知道再多,我也活不过来了。
属于苏吉光的生前已经是盖棺定论的结果,我越是了解,越只是徒增遗憾罢了。
——那是我永远也回不去的人生。
想到这里,我意兴阑珊,也没兴趣继续搜索关于姚千的情况了,把网页关掉,准备换软件刷刷短视频。
正当此时,有门铃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
姚千很快开门,听说话内容,应该是客户来了。
鉴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类都看不到我,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从客厅飘出来,窝进客厅的电视柜,准备看他们谈话。
来人姓杨,黑西装白衬衫,微笑标准,看语气应该是姚千的熟人。只是姚千眼皮垂着,仍然是一副不甚精神的表情,好像已经连续加班数日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真搞不懂。
我亲眼看着他在家里待了两天,除了吃饭睡觉翻书就是窝在卧室,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客户杨先生的家常话刚说到第三个自然段,姚千已经抬眼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次是什么事?”
杨先生的表情严肃了点,从手边公文包里掏出牛皮纸的档案袋。
我瞬间飘移,从电视柜来到姚千肩膀旁,想看清文件上的内容。
杨先生介绍道:“这次的事情麻烦一些。在y省拖了大半年都没解决,还搭进去两位驱灵师。这不,现在上报到总部,除了你也实在没什么可推荐的人选了。”
他说着话,姚千手里的档案袋也已经拆开,最上面的是一沓照片,显现葱郁山林,大概是直升机拍下的,将这一带的地势完全收入照片之中。
类似的多角度风景照还有好几张,画面都是一片枝叶茂盛的山林。
“这里是山区,离y市市区不远,山周围也有一些村落镇子,从十多年前就一直在山脚附近搞经济作物——总之常住人口也不能算少。之前虽然发布了禁止上山的告示,但还是每隔一两个月就有人在山中失踪。”杨先生说。
“是没把告示放在心上,还是其他原因?”姚千道。
“山上每年都会失踪那么多人,做了警示和宣传,周围人不可能不知道。”杨先生道,“应该是第二种可能。”
“也就是说,这座山里有什么吸引人前往的东西。”
姚千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翻动照片的手不停,几张风景照被拿开,露出一张尸体照片。
“这是受害人的尸体。”杨先生道。
下一张照片是脸部特写。死去的男人脸颊苍白凹陷、口唇微张,眉毛拧着,因死去而僵硬的面孔上还能读出生前的些许情绪。
茫然?还是恐惧?
我对辨别人类情绪并不拿手,正在那里仔细斟酌,杨先生继续道:“他叫田事仁,家就住在山上的村落里,独居,9月底失踪,11月中旬才在山上被发现。”
“中间隔了一个多月?”
“对。”
姚千终于略微皱眉:“他看上去没有外伤。”
“对。”杨先生肯定道,“他不是受伤而死,而是饿死的。”
饿死?
这么想着,我又往前凑凑,想要更清晰地看到照片,几乎要从姚千的肩膀穿过去。
姚千的手突然离开照片,朝我的方向轻轻一摆。
“距离。”他轻声道。
杨先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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