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遣走所有下人,独自坐在榻上,烛影下掏出一个边缘带着撕痕的纸条。
纸条卷着,毛刺带着边缘微微翘起。赵玦的指尖摩挲着,每次当纸条要滑开时就止住了动作。
他的心猛烈地跳着。心底的声音扯着他的意志左右摇晃。
赵玦的拇指按在纸条卷曲的边缘,正要打开。身侧的烛芯“噼啪”一个作响,惊得他猛地屏息,动作僵住。
他忽然站起身来,躲开蜡烛,走到了一个更暗的角落。
她在写心愿的时候,会不会和谢风华说说笑笑着,畅想着两人的未来,再一同写下他们的心愿。
“窥人私笺,非君子所为。”
远处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里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
最终,他颤着手,打开了卷纸。为了装进花灯,纸条很小,上面的字也略显潦草。赵玦此刻站的位置,灯光极暗。
他有些看不太清上面的字,只好微微侧身让更多的烛光找过来,再俯身凑近。
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两个字。
“穗宁。”
赵玦无法感知到当时她为何写下自己的名字,但此刻他能感到这两个字撞击到了他的心,他猛地合上纸条,指尖抵在眉心,喉咙滚动,想压下心中泛起的不该有的念头。
顿时,他的内心有个令他绝望的猜测,也许这个花灯不是沈穗宁的,而是谢风华的。他们互相把对方的名字写在花灯里,祈求着河神让他们长长久久。
他的心里升起一丝邪念,捞走一个,成不了双,河神总不能再让这个愿望实现了吧。
穗宁,穗宁......
两个字似乎成了他的梦魇,梦里,帐外小雨淅沥,他追逐着那个藕粉色的身影,跑着跑着,跑到了帐中。
被子缠在两人的身上,他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间,一声声“穗宁”都带着喘息。
他陶醉在其中。直到,身下的人对着他喊了一声“谢风华”。
他顿时惊醒。淅淅沥沥的雨声消失,只余下一片寂静。
彻底过完了年,入了春,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谢府的花园里地上已经冒出了几点绿意。这个冬天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上元节后,沈穗宁对两盏花灯失去了新鲜感,灯就落了灰。巧丫见她彻底没了兴致,就将花灯收了起来。
府里再也不见红绸灯笼等物。
沈穗宁又领了一众人去往田庄。庄头依旧带着众人恭候着沈穗宁。
前些日子,田庄里的人按着沈穗宁给的法子,将粮囤改造了一番。
庄头点头哈腰,恭维着:“娘子妙计……”
可是短短几日,防潮防虫的效果怎么会显现。沈穗宁听得脑子吵,开口让他闭上聒噪的嘴。
庄头连称道:“是,是。”
丁令棠千叮嘱万嘱咐,不许沈穗宁宿在外面,生怕她再出些什么意外。沈穗宁只好每日在田庄和城里之间奔波。
好在,谢家的田庄皆离京城不远,她倒也没多么疲惫。
等习惯马车的颠簸之后,沈穗宁竟也能在马车之上睡会觉了。
如今,京畿地区多在寒露附近播种,芒种前后收麦,然后又等到十月份才再次播种。土地要整整闲置四月有余。
非百姓懒惰,而是夏季太热,现今灌溉设备无法满足粟类、豆类需要。而且土地贫瘠,肥力不足,也需要时间还恢复。
品种改良多许长久的时间,可这个四月有余的间隙,只要想到法子就能利用起来。
沈穗宁托着腮,想着到底能怎么用这个时间。
门扉被轻叩,她让门外的人进来。
巧丫一步一步向前来,递来一个请帖,“娘子,是二皇子府上递来的。”
沈穗宁接过来一看,原是二皇子想为花朝节做个雅集,特来邀请她至府一聚。
她怔了怔,原来已经要二月了吗?
她脑海里闪过那天那个笑脸盈盈的身影,心想这人怎么就把她给记住了。
旁的官宦之间的宴会好推,可皇子的帖子不好拒绝。
沈穗宁叹气一声,只好应邀。
当日,二皇子府赏客里竟尽是些女子,少见男子身影。
沈穗宁随着侍从到了府邸后花园一座三面开敞的临水轩榭处,阁子上悬挂着竹帘。
今日有微风,水面波光粼粼。
进去之后,帘子把微风挡在外面,本就稀少的凉意彻底消失。
席间未设高台,只用着低矮的案几和蒲团。
沈穗宁随人坐下,边饮着茶水,边听着周边人闲聊。
过了片刻,赵瑗到了。众人站起身来,行了礼。
他未坐到主位上去,站在中间,拿着一个卷轴。
“孤闲暇时就喜涂鸦几笔,然技艺粗陋,恐贻笑大方。今日借此机会,斗胆献丑,万望不吝指教。”
赵瑗这样说着,脸上却藏不住的喜悦和骄傲。
身旁一个女子高声喊道:“殿下怕不是拿着来炫耀来了。”
赵瑗笑而不语,摇摇头,命人缓缓展开画卷。
一幅山水图,画中枯树、寒鸦、孤峰、野水,萧疏苍茫。
旁边的女子又高声称赞:“殿下此作,气势磅礴,真乃大家手笔。”
赵瑗的视线顺着声音扫来,“宋娘子,谬赞了。”他瞧见了旁边的沈穗宁,接着问:“沈娘子觉得如何?”
沈穗宁没有立刻回答,再次看向那画,过了半晌才开口:“孤峰嶙峋,不傍群峦,孑然一身……”
她肚子里没几个评价书画作品的词语,只能按着自己的感觉说了几词,“殿下勿怪,妾不通书画,只能夸出一个‘妙’字。”
听到此言,赵瑗脸上笑容更甚。他向前一步,抚上画上的孤峰,摇了摇头,“好了,今日在座的可都是主角,莫要再围着孤这破画看了。”
他坐到主坐上,抬了抬手。侍从鱼贯而出,在每个案桌上都放了宣纸和笔墨。
“今日请诸位早来,是为花朝节先开一局雅集。”他目光掠过席上,“百花有灵,最解女儿心事,因此也想先听一听诸位诗心。”
有人按耐不住,赵瑗的话一落下,就提起笔来。接着满阁子的人,都开始低头作诗。
沈穗宁提着笔悬在砚台上,墨汁慢慢聚成将坠不坠的一滴。她低着头和桌上的宣纸大眼对小眼。
搞什么鬼?她可不会写诗。
半晌,她侧过脸,悄悄去瞧旁边的那位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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