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吹灭了烛灯。
黑暗统治着这座屋子,也几乎要统治了赵玦。
黑夜之中,赵玦手里握着一个玉扣。这是今日在宫中,沈穗宁摔在他的脚下时不慎掉下的,后来被他身边的人捡起交给了他。
他尝试闭上眼睛,脑海开始浮现出谢风华握住沈穗宁的手的那一幕。渐渐地,就算睁着眼睛,这一幕也映在了帷帐之上。握过沈穗宁的右手微微发烫,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细腻光滑的皮肤。
今日,谢风华饮下那杯酒,被带离宴会的时候,就有人将情况向他禀告。他嗤笑着自家那二哥果然手段低下只知道给人下情药,不过这俗套的方法确实是个毁人的好办法。
赵玦安排好人,护住那谢风华。他自己觉得有些烦闷,就也离了宴会,去安静的地方吹吹风,却没想到见到了沈穗宁。
她穿着一件墨绿绣兰袄,身下配着一件青灰色撒花裙,带着谢家那个丫鬟在宫里四处乱窜。这身衣服略显老气,实在和她不太般配。已经发灰的天里,墨绿色映在朱墙之上形成了一种发灰发绿的诡异颜色。他忆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一身藕粉色沙衫,灵巧动人可没有如今一丝的死气沉沉。
赵玦确实第一次见面时便对她生了些好感。那时谢沈两家已经在考虑订婚,这一丝微微的心悸还不会让他插手这已经快尘埃落定的好事。但此时,那时的几分心动还是能让赵玦在此时毫不吝啬地走了出来,帮上一帮在宫里不知所措的她。
彼时,他的心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若是有人让他描述一下他当时的感受,他一定哑口无言。词汇太过苍白,无力拢起他混乱如雾的内心。当她想要推开偏殿大门时,他竟然荒诞地想:如果谢风华没被他的人盯住,在这里和宫里的人行荒唐之事。她若是看到了这一幕,她该如何悲伤难堪。
他幻想一点点微小的可能,在那日他见到她时,若他本是个纨绔性子,若他……是不是那日穿上嫁衣,盖上盖头的她走向的是她呢?
这一丝幻想,让赵玦看见了沈穗宁与谢风华对拜的那一幕,吓得赵玦一个激灵,终于把他从似醉非醉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早已尘埃落定的事情罢了,他在幻想什么可能。世上本就诸多遗憾,也有数不清的人,总会再有一个合他心意。他会和那个与他心意相通之人琴瑟和鸣,白头到老,相持走过一生的。
同样的夜里,有人漫着不同的烦闷。
“干的什么荒唐事。”赵瑗手里握着一只毛笔,不停地在宣纸之上勾勒,“这皇宫里面都快被三弟插成筛子了,他还想在宫里面毁了三弟的人?笑话。”
下面的人静立在那,没敢说话。赵瑗手中的笔依旧不停,偶尔沾沾墨。过了许久一幅画终于完成,他两唇一抿,对此幅画实在不太满意。但是还是拿起私章扣在了画上。
身旁的太监冯绍眼观鼻鼻观心,察觉到了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便沉默在一旁没像往日一样凑过去拍马屁,不然今日就是拍在马蹄子上了。
“等墨干了便收下去吧。”赵瑗拍拍袖子,起身大步离开,没给还站在下面的那人一个眼神。
谢风华的祖父曾任宰相,可惜早早去世。如今京城这一脉的谢家看似光鲜,却年轻一辈子嗣不丰,青黄不接。谢风华祖父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叛逆不堪早早离家说要去云游四海,至今未归,次子乃谢风华的父亲。祖父走了没几年,在枢密院任要职的谢风华父亲也跟着走了,现如今只留下了谢风华这一根独苗苗。
现在府里长辈仅有谢风华的祖母和母亲。谢风华母亲乃丁家嫡女,祖父先前在学士院任职,曾任太子太师。祖母先失长子,再失丈夫,后仅剩的儿子也随之而去,大悲之后便闭门不出,将府中事务交给母亲。
谢府人丁不兴,可人情往来之事也麻烦得很。府中之事全压在丁夫人一人身上,也疲惫不堪,就免了晚辈和下人的请安。
谢风华一个易钗而弁的假面骑士自然也用不着沈穗宁早起伺候。她得此日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便躺在床上愣神很久。
可今日,天才从地平线上泛起些白光,巧丫就把沈穗宁叫醒了。
“娘子!閤门祗候已到府门,郎君着您速换冠帔接敇!”
沈穗宁迷迷糊糊地被一堆丫鬟套上繁重的服饰,等跪在地上接旨时她才清明了几分。她隐隐约约听到“尔沈氏穗宁,毓质名门,作嫔显族,恪勤内则,允协令仪。是用特颁恩赉,以旌淑德。特赐……”
晦涩的唱名声听得她颇为头疼。等终于听明白了是昨日谢风华不知怎么哄了皇帝开心,今日来赏她点金银罢了。沈穗宁跪伏在地,谢过圣恩。
等到众人跪谢,沈穗宁被人搀着回房补觉的路上,她才彻底清醒过来。此时太阳虽未升起,天却已经大亮,月亮还挂在天的一边,被泛着粉色的云遮住一角。她还能清楚地看见月亮上的阴晴。
冬日早上的风带着寒气打在沈穗宁的脸上。等她再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睡不着了。
每日窝在后宅之中,日子到底无趣。沈穗宁无聊到底的时候会翻翻话本子,但那话本子上的字对她来说实在晦涩,像是在阅读外籍小说。
那巧丫是原身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对原身最熟悉。只要沈穗宁问出些不太符合原身的话,她就会说出那句:“娘子怎么会问这话?”
在她来到这个身体里的许多个日夜里,每到夜里巧丫守在她的床边时,她总是疑心,巧丫已经透过这幅身躯看透了她这个外来的灵魂。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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