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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流民

小说:

王女的婚事

作者:

夏虫与鱼

分类:

古典言情

第二天天没亮望春就叫醒了宝莹,马着一张脸给她梳洗,贺重山则自觉地在烧水做饭。见望春还愿意干活,宝莹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来到吴州与荆州的边境。前天他们就偏离了平坦的大道,架着马车专往山里僻静的小路绕走。

宝莹早早起来被收拾妥当,坐在车门处看着贺重山做早饭。她心里还挺紧张激动的,等出了吴州地界,就意味着他们被抓回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等到那时,日子就松快多了,他们带的钱就有了大用处。可以换一辆更大更好的马车,再聘个老实的车夫,让贺重山歇息歇息。可以一路吃大酒楼,睡上等客舍……

宝莹脑子想着美滋滋的前景,不去理会三人之间比前几天低沉了几分的气氛,她连嘴里吃腻了的小米腊肉粥也变得美滋滋起来。

半人高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贺重山警惕地放下碗,提刀站了起来。他打了个手势,宝莹和望春就眼疾手快地爬上了马车。

倒不是怕什么贼人,这一路他们也没见过贼人长什么样。主要是怕草丛中窜出什么毒蛇猛兽,上马车能安全一点。

她俩上了马车也探头四下望去,只见鱼肚白天光映着清晨的薄雾,朦胧山坡边摇摇晃晃地走来一个只比荒草高点的小孩。

这荒山野岭的,也不靠近村落,怎么会有小孩?

三人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孩连走带摔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头发蓬乱,衣裳褴褛。眼睛都没看一眼三人,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煮粥的锅。他扑倒在篝火面前抓起锅来,也不顾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望春很想让他放凉了再吃,可喊了几声,甚至用力扯也没从他手里扯回有些烫的锅。

待他半锅粥下肚,贺重山才动手将锅从他嘴里扯了出来:“饿久了不能一下吃太多。”

小孩不知道是跳起来也够不着锅,还是吃了点东西,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怯生生地看看三人,又趴着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你已经吃过了。”宝莹皱着眉头提醒他。别搞得像没给他吃,要饿死他一样。

然而那小孩像是没有听见话一样,依旧只会重复那样一个动作,嘴里念叨着那样一句话。

“你爹娘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沉默了一早上的望春动了恻隐之心,心痛地问。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这小孩的神经,他终于停下了磕头的动作,半张着嘴,茫然地四顾。

“不会是个傻子吧?”宝莹说。

“约摸是饿多了,脑子长得不好,反应慢。”贺重山说。

“那现在怎么办?”望春对他们说出了今早的第一句话。

“他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附近肯定还有别人。”贺重山说着,他警惕地留意着四周,“说不定等会儿就寻过来了。”

这小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衣衫褴褛,身上空无一物,没带任何东西。而此地远离官道,附近又没有村落,他一个人确实不可能走这么远。

粥没得吃了,三人又就着热水吃了一点干粮果干。

果然如贺重山所说,没过一会儿,荒草地里又蹒跚地走过来一个衣衫褴褛、推着个破旧小推车的中年男人。他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脸皱的像树皮一样,宝莹也看不清他长了个什么样儿。

“二郎,二郎。”中年男人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寻着炊烟找了过来。他看上去比那名叫二郎的小男孩精神多了。

见不过是个带个孩子的流民,贺重山收了警惕之心,将那小孩吃剩的半锅粥递给了中年男人,并询问起他们的来历。

中年男人姓张,家里排行第四,就叫张四。家住清水镇下的张家村,家里不过四口人,靠着祖辈留的几亩薄田,勉强过得还行。

然去岁大旱,田里欠收,他家卖了两亩田地,才勉强熬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

可今年整个春夏又没下过几滴雨,旱得比去年还厉害,那粮食种下去也没什么动静。熬过青黄不接后却并没有迎来丰收,眼见是活不成了,只好将剩下的田地也都贱卖了,得了一点钱,打算去县里当帮佣养活家人。

可因为去年欠收,粮价本就居高不下,而今年眼看又是没收成的一年,还没到秋粮出来的时候呢,城里的粮价就涨上了天。他们找不到什么挣钱的活计,卖光田地房子的钱也抵不上在县城里吃住花的钱。

听人说南边没遭灾,粮价便宜。虽故土难离,但在银钱所剩无几时,还是打包了为数不多的家当,和众多和他们一般的人一起一路往这南边而来。

“你们是哪个州郡的人?官府没有放粮救灾吗?”宝莹打断张四的话,她们吴地可不会放灾民这样乱跑。

“官老爷是放了几顿饭,可每天都只有赶大早排队的人才能吃上一点,后来每天能吃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可不能留在原地活活饿死啊!”张四悲怆地哭喊道。

宝莹不屑地冷哼一声,那有些地界的官府就这样,自己地界上出了什么天灾,弄出了灾民,不但不救灾,反而往别地富庶的地方引。

张家人这一路南来也不是好讨生活的,刚开始有些钱的时候还能换到一些东西。没钱之后就像是乞丐,所到之处的城门无不将他们聚之门外。沿路又有不少人落草为寇,当了山匪,不管有钱的没钱的一样的抢。

更加一无所有的他们,彻底成了流民。路上遇到官兵就将他们往那荒山野岭里驱赶,不要影响了城里老爷们的生活。流落到山里又会碰到剿匪的官兵,砍下他们的头,拿回城里去,权当是剿匪的功绩。

张四一家四口,在官兵驱赶时与妻女走散了。大道不敢再去,他带着儿子走在这深山老林里,好在现在还没入冬,一路过来勉强靠野果、野菜果腹。

听完张氏父子的故事,宝莹和贺重山陷入了沉默,望春则哭得稀里哗啦。

这姓张的汉子是个彻底的庄稼汉,一直埋头在田里干活,从没去过县外的地方,甚至都说不清自己家到底在哪个方位。就这么为了活命一路往南成了流民。

流民是每地官府严防死守的,因为大庆王朝已经两百年了,不缺人的。可每块土地能养活的人是有数的,人多了就总有人吃不上饭。流民不会给当地带来好处,只会空吃掉许多粮食。

流民多了还意味着治安不好。他们在林间山地吃野菜也就罢了,饿起来会变成小偷,变成强盗,偷抢路过的村庄、路人。所到之处自然被人当害虫一样赶来赶去。

“女公子,他们可要怎么活啊?”望春抹抹眼泪,眼睛都抠红了。

三人终于不计前嫌——主要是望春不计前嫌,背着张氏父子小声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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