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韦玉絜回来便同崔慎提了这事。
此去洛阳三百里,她一个温养于后宅的妇人独自前往自是说不过去的,崔慎也不会放她前去。
难得她主动提出散心,崔慎自然没有意见,正好他攒了不少休沐日。遂与同僚对接过公务后,择了七月十四上路。
此间三天,崔慎很忙碌。
七月十一清晨,他起了个大早,直奔屏风一侧的书案,确定了昨夜商量后要去的几处地方,然后上值调休。洛阳有杜氏母家赠予他名下的私宅,他便飞鸽传书给那处的掌事让其进行打理,道是于七日后迎客。
这日当晚他勘茶地图,择定了沿途歇脚的酒肆和可以逗留游玩的地方,然韦玉絜道是沿途不玩,赶路为主,遂又修改重定时辰。
七月十二日,他开始休沐,请了徐、林两位大夫同行。
韦玉絜道,“让他们给妾会诊,备些常用的药便可。”
但崔慎不同意,道是七月暑热,多虫蚁,且数百里路途或许水土不服也是有的。他道,“虽说洛阳也是大市,但大夫还是用熟的好。”
下午,他又开始检查这两日让掌事备下的衣衫头面。
他说,“洛阳八景中,“铜驼暮雨”原是阳春时节最美。这会也有,只是下雨时分温差大,需披斗篷风袍。还有“平湖朝游”在城外二十里处,风沙极大,也需做好防护,衣衫可穿蚕丝一类。”
他翻开四个箱匣,边翻检边道,“另有邙山晚照和马寺钟声,这两处我们且着寻常衣衫便可。”
七月十三晌午临出发前,崔慎又在两位大夫处确认了韦玉絜的脉案无碍,如此一行人往洛阳而去。
侍者虽然没有多带,只碧云和掌事两人,另外便是两位大夫的药童极给他们安排的丫鬟奴仆,但物件箱笼大小有许多。然这日出发,却并无浩荡之车队,就三驾马车,远不及寻常勋贵或是小吏人家外出的规格,极尽低调。
韦玉絜闻话才知晓原来崔慎请了镖局押镖,箱笼物件于十二日晚间早已先行出发。虽说崔慎如今已经官拜三品御史大夫,这确是个清贵无极的位置。但崔氏且不论本就是世家豪族,更因联姻杜氏之故,富甲天下,世人皆知,原不必如此。
自然,这般韦玉絜乐得其成,车驾简约便可清净又迅捷。她本就行踪急切,不得已携人带物而行。
“这样,一来无闲杂人扰我们,二来相较携带物件如今可轻快些,好让你早些见到岳父。”原来崔慎看出了她心切,幸得有思父这个现成的理由。
马车上,韦玉絜倚在崔慎肩头假寐,脑海中响起他出门前说的话,忽就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晚间在十里坡歇脚,那里备了小天酥和忍冬水鸭汤,大概还有半个时辰能到。”崔慎见她醒来,告知她时辰。
韦玉絜笑了笑,颔首重新阖了眼。
沿途的饮食是用飞骑择当日新鲜食材定制。
今日晨起,她在妆台理妆时,原听他在院中吩咐武卫,竟还用了他父亲的校尉。那校尉四十开外,一副尊长姿态,只压着嗓门道,“若让州牧知晓,二十军棍决计少不了您 。”
两人声音很低,若非她一身功夫,自然听不清半句。只见他转过头看她,双目如水潺潺,颊红连过耳根。
那校尉便又说,“迎来新妇给你持家,不是给你做靠山的。”
男人的脸更红了。
他纯挚,一如少年时。
韦玉絜将“不必这般麻烦”的话咽了回去,既择了与之同往,便不该扫他的兴。这月余,为着被二次问话的事,他一直小心翼翼哄着自己。
如今一场出游,便极尽心力地讨好。
夫君细致入微,体贴周到,唯她是从。
原该是她的福气。
*
三百里路程,马车走了七日,廿一傍晚抵达的洛阳。
却不想一贯身体康健的崔慎在这路上的最后一日竟病倒了,待入城中宅院时,已是身子发烫,浑身烧得厉害。
徐、林两位大夫按脉象回话,说是暑热之故,后贪凉所致,却又并不十分确认。
韦玉瞧着榻上昏沉睡去的人,蹙眉道,“我与郎君饮食相同,我脾胃还弱些,怎会是他先病了?可还有旁的缘故,会不会是过于操劳所致?”
后头的话出口,徐大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问道,“公子此番出行可是心绪高昂?”
韦玉絜颔首,“我们头回出来,他很高兴。”
“这便对了。”徐大夫与林大夫四目对过,“公子一路操劳忧心,兼之心绪至极,如此心气劳又紧,便是精气耗之太过,被外头一点不适催之,病症便爆发。左右公子根基稳固,用上一两贴药,养上两日便也无虞了。”
然虽幸得随行带了大夫,但切脉配方,抓药熬煮都需时辰,又是新换地方,冷锅新灶,用来总不如府中顺手。
这一通忙完,崔慎用药歇下,诸人落定,便已是日头西去,月华照天。原府的人都劳乏不已,在此候着的又多有不熟,不知从何处帮衬方是得当。所幸韦玉絜还有两分精神,拖着一张被烛台灯盏映得愈发蜡黄的脸,吩咐随行来此的人尽去休息,这处只留一位院中掌事守夜帮衬她即可。
“我需要你时且唤你,旁的莫要入内扰我与公子。”诸人离去合门前,她二次叮嘱掌事。
如此,远来的人睡得鼾熟,原处的人恭敬听话,与妇人最近的男人更是因药效之故没有半点苏醒之态。
洛阳的夜,静悄悄。
谁也没有注意,月上中天时,府中熄灯后,有人乌衣夜行,直奔西南角三里之外的州牧府。
司徒韦济业再此监工,下榻州牧府邸。
州牧府再大大不过晋王府,守卫森严亦严不过晋王府。
韦玉絜寻到制高点探寻府中方位,她来时做过调查,地方州牧府夜间每两个时辰调防一次,分别在子时和寅时。眼下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上一轮守卫亦是疲乏至极,便是她入府的最好时机。
待辨清主卧厢房以及相关进退路线后,她纵身踩墙借力跃上屋顶,从最里间至贵处的厢房开始揭瓦寻找韦济业的房间。
原也不难找,韦济业素爱苏合香,下榻处,衣物间,必熏此香。其香味深而弥久,她于屋顶掀瓦片,必定有所嗅。
然已经十余间客房寻去,皆是屋中无味,榻上无人,丝毫没有他的痕迹。
七月天,上有银河倒挂,月华漫天;下有流萤成群,点作明灯。稍不留意,便会投下她的影子。
还有半炷香的时辰便要换防。换防之初,总会格外严谨些。理智告诉她该离开了。
但来洛阳,为的就是盗玉令,她亦只有今夜一夜的机会,攻其不备。若是待明日相见,定会引起韦济业的警觉。
韦玉絜如今落在后院最后一间客房的屋脊上,远远见得新一轮的守卫正在走向每一处点位。心下一横,跃身到主人宅院处。
或许韦济业与洛州州牧秉烛夜话,同塌而眠呢?
果然,新一轮的守卫上来便先挨个巡逻了一遍。韦玉絜伏在第一间寝屋屋顶上许久,眼见一片瓦片滑落,幸得她以足勾起,挑入手中。然而抬手间投影晃过,惊起一处侍卫张望扫视。索性她隐蔽得快,那人只作眼花,虚惊一场。
待这一行人走过,去了预定的位置,韦玉絜提起一口气,在主人宅院的七处寝屋上寻找。
又小半时辰过去,就剩得州牧老母和两个妾室的院落未探寻。
韦玉絜从屋脊跃下,避在长廊廊住后面喘息敛神,想着缓过一口气便去剩余三处探寻。却不料此时老夫人屋中闹出动静,侍女急传医官,眼见女仆守卫四下奔走,韦玉絜不得已先行离开。
却也没再回去,而是往西南四里之地夜奔,去了功德台。
功德台乃为在开国建业中陨身的英豪们所修筑。
最初是将他们的骨灰奉在长安西郊的云台山上。建安十年那处发生山崩,毁了部分墓碑,虽影响不大,但天子始终难安,认为是亡魂不满于埋骨地,遂请太仆重新占卦择地。历经三年堪风水择取,最后终于择了洛阳这处修建功德台。又数年,到如今建安十九年,终于竣工。
功德台即为供奉灵位之地,所建以古朴肃穆为主、以十丈阶梯为上,现出一亩见方的外场,说是外场,却依旧有顶檐和护墙,只是不装门户而已,此乃为祭祀酬神之用。外场入内,有阁楼十余间,则为供奉牌位之用。
这处毗邻行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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