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书韫料到他可能故作高冷不接话茬,或者选择直接无视,但没料到他压根没记住她。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上次在图书室里,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彩妆糊满整张脸像打翻的调色盘,狼狈至极。
但凡是个正常人,肯定都不希望记住如此惊悚的一幕,以免半夜做噩梦。
冯书韫从容的自我介绍:“我是应爷爷的资助对象,名字叫冯书韫。书籍的书,韫色的韫。之前在别墅的图书室见过你一面,谢谢你当时收留我,也谢谢你下午帮我解围。”
她指了指三明治:“这个,请你吃。”
应祈越眸光微动,轻轻蹙眉,看着她,似乎在努力回忆。
很快,他冷淡的否认:“我没帮你。”
不撵她离开是因为家人在外面,万一碰见了,解释起来非常麻烦。包括下午,他并非给她解围,而是误以为在这儿自习必须消费,点餐口却被一个打扮成花孔雀似的男人死死挡着,所以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上赶着帮忙。
他从来不是个热心肠的人。
冯书韫很平常心的接受了这个解释,丝毫不见尴尬或别的情绪,仿佛并不在乎他的本意,只说:“我没有强-制你收下这份谢意,只是觉得你的行为多少帮到了我,出于礼貌,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你不愿接受也无妨,我只做自己该做的而已。”
冯书韫没再纠结这个事情,打开手机给他看时间:“咖啡店要打烊了。”
听完这句,应祈越的表情终于产生一丝微妙的变化,略显局促地看向未完成的作业纸。
距离解出答案只差最后一步。
而他不太喜欢在最终关头被分散注意力。
冯书韫恰时说:“再给你十分钟,够用么?”
应祈越抿唇,微微颔首。
冯书韫没再打扰他,回到吧台收拾个人物品,顺便给罗高飞发消息说自己迟到一会。
对面立即回复一张照片,锅里正炖着鱼,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香味儿。
冯书韫馋得肚子咕咕叫,干脆开了一把小游戏转移注意力,玩到后来逐渐上瘾,再抬起头时,应祈越已经离开了。
位置空荡荡,被顶光灯照得惨白。
桌面除去A4纸,只留下一杯未开封的冰美式。
冯书韫过去收拾时发现是废纸,写满晦涩难懂的数学符号。
她对别人遗弃的垃圾不感兴趣,正准备将纸随意一团,跟冰美式一起处理掉,却突然发现边角空白处写着一行字,被他用黑色中性笔用力圈了几圈。
跟万事万物不入心的漠然外在不同,应祈越的字鸾飘凤泊,一股富有自由气息的活人感扑面而来。可他表达的方式又格外老派,竟然是写在纸上等她主动发现。
这种割裂感,仿佛一具身体里孕育着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冯书韫将纸一转,看清内容:
多谢你的十分钟,三明治收下了。
反复看了遍,冯书韫嘴角浮现很浅很浅的笑意。
心道,为人处世有来有回,蛮公平的。
但...真是个有点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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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夏市中心寸土寸金,各类奢侈品牌一字排开,金灿灿的logo在黑夜中亮的耀眼。
冯书韫初来乍到,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嘴巴压根合不拢。并非贪恋奢侈品的噱头,而是被昂贵的价格吓到,默默在心里盘算一条上万的裤子能够换老家多少人多久的生活费。
最后实在理解不了,忍不住问:“谁会买一条上万的裤子穿?”
上万的裤子,跟十几块的裤子,究竟有什么区别。
衣服不就是用来遮身蔽体或保暖的布料么。
罗高飞却跟她讲:“岂止一条裤子那么简单,分明是有钱人身份的象征符号。”
“而且——”
他撇嘴,表情复杂,嫉妒中充斥着不屑:“门店开在外头的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奢侈品,真正的牌子货都在商场里头。”
冯书韫不懂,为什么人类社会要模仿游戏世界将玩家分为三六九等,连购物场所都得等级分明。
这个问题当然得不到答案,但她已经学会掩藏住这份疑惑,熟稔的混迹在所谓的上流社会中。毕竟,如果没有应爷爷给的卡,她完全没机会走入这家网红奶茶店,还不用排队。
被誉为“购物天堂”的香浦街里,连一家奶茶店的店面都大到令人咂舌,装修金碧辉煌,凡桌椅板凳都擦得锃亮,瓷砖可以当作镜子用,派头堪比街头那家老字号金饰店。
冯书韫拎着奶茶转身离开时,背后响起整齐又响亮的“欢迎下次光临”,震得她一抖。
店内还有其他排队的客人,循声望过来,眼神充满探究。
冯书韫顶着注目礼的巨大压力,极不自然的回头报以礼貌微笑,关门的动作也不自觉放轻。
从香浦街旁的小巷拐进去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低矮的老实居民楼,土灰色墙壁上遍布岁月沟壑,抬头看得见生锈的铁栏杆,窗户与栏杆中间位置就算阳台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那儿迎风飘荡。小区连个正儿八经的大门也没有,似乎巷口就是入口,院子里乱七八糟停放着自行车或者电动车,低洼内满是污浊的积水。
这个小区是九五年后建成的,房子老的不像话,漏风漏雨是常态。
其余地方早就已经拆了改成商业大楼,剩下这五栋楼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动静,四周一圈全是高楼大厦,将这方的阳光死死挡住,每次冯书韫一走进这片区域就莫名觉得透心凉。她劝说过他很多次换个地方住,可他却觉得这儿就很不错,经济实惠,性价比高。
闻言,冯书韫只有叹气的份儿,不懂得他口中“经济实惠”的结论从何而来。
正因为所处地段好,步行五十米处便有地铁站,通勤方便,房租并没便宜多少。
罗高飞十五岁初来乍到,工作难找,口袋里没多少存款又不好意思求家人帮忙,有一阵经济困难到连饭都吃不上。
至于租房子这事儿就更头疼了。
郊区便宜,交通却不方便他上下班,进入四环内的房子,要么房租贵到租不起,要么中介泛滥。
很快,罗高飞在同城上找到一个送外卖且同样面临租房问题的同龄人,两人相约见面,商量之后决定合租,这样大大减轻了他的经济负担。
又因为有冯书韫和丛莺莺的接济、陪伴,罗高飞咬紧牙关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熬过去了。
前年,合租室友实在扛不住泉夏这边的生活和就业压力,决定辞职回乡发展。
幸亏罗高飞在理发店的表现不错,年初成功升职成为分店店长,加薪之后,这笔房租支出对现在的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压力,所以也就没再找新的合租对象。
仗着没外人在,冯书韫便常常跑来蹭饭吃。
吱呀作响的铁门一开,饭香味扑面而来。
冯书韫的肚子特应景地叫了声。
她一点儿不尴尬,整个人像回到自家一样自如,换鞋,径直走入厨房。
正要拎起一块炸肉往嘴里放,被罗高飞及时制止。
“去洗手。”
冯书韫瘪瘪嘴,很听话的往外走,顺口说:“给你带了奶茶。”
“只有一杯?”
“晚上喝太多奶茶小心睡不着。”
罗高飞失笑:“我是问你的那份呢?”
“我得管理身材,不能喝。”
冯书韫抽出纸巾擦干净水珠,听见罗高飞说:“偶尔一次,应该没问题吧。”
“那也不行。”
冯书韫煞有其事道:“放纵自己是非常可怕的习惯。”
罗高飞知道舞蹈生对形体这方面的管理标准近乎严苛,便没再多说,拉开椅子坐下跟她一起吃饭。
两人都没有在餐桌上闲谈的习惯。
冯书韫纯粹话少,罗高飞则是因为家里经济状况不好,伙食自然也差,兄弟姊妹又多,他从小就得抢饭吃,根本顾不上讲话。
所以她冷不丁开口,说了挺长一段话,导致他思绪没跟上。
冯书韫耐心重复:“你认识的人多,路子广,帮我打听一下市区有没有适合女生住的单身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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