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被人打搅的不悦,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全然消退。司玉问完话,在水里沉了沉,只留出一双眼睛在水面上看着季朝。
这种时候面对季朝,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季朝担忧的看着她,看她咕嘟嘟在水面上吐了几个泡泡,显得有些无奈:“我泡了很久,感到很闷。”他伸手向前,司玉看着那只手好似想摸自己的脸颊,最终却转而撩了撩池水。“妻主既要凫水,身边怎么能不叫几个人陪着呢?”
司玉在水中,向后退了退:“我不太习惯。”季朝闻言有些诧异,却没有追问。司玉看他垂眸看着池水,似乎是有也下水来的想法,当即道:“我也泡乏了。你去门外等等我,稍后一起赏花吧。”
季朝正将浴袍腰带解了一半,闻言不动声色地将浴袍原系了回去。长裾拖地,向外间去了。司玉正要起身,却见一片孔雀蓝的衣角拖在屏风外,她迟疑一瞬,还是缩回水里。
她静静地和那片衣角对峙着。指腹开始发皱,头也有点闷,确实不能再泡下去了。司玉离那扇屏风远了些,上岸换好了衣服。
再转身的时候,那片衣角已经不见了。
司玉将湿润的头发盘好。推开门,看见季朝在廊下的软垫上坐着,身侧放着另一张软垫,和一些点心茶水。司玉在他身旁坐下:“这两日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季朝应是早听见她推门的声响,手里捧着热茶,摇了摇头:“没有的。”
“我倒是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司玉自顾自说着,“虽然生活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里总觉得要好好做个大人了。”
沐浴后体温下降的很快,司玉的手指散发着芬芳的温度,却又玉一样冰凉。她两手互抓着自己的手腕取暖,垂在两颊的发丝很快被下午微醺的暖风拂干,她正要仰头看庭中的花树,手里却被塞了杯热茶。
季朝起身,见她将茶杯握稳后,起身半跪在司玉身后,将她湿润的头发解下,拿巾帛缓慢擦拭着。并不多言。
“季朝,你对成亲有什么看法呢?”
司玉看不清季朝的脸。却被笼在清寒的梅香里。她听季朝道:“我原先是最厌恶成亲的。直到遇见了二娘子,倒也没觉得成亲有那么可怖了。”
季朝也没有束发,他垂落的发丝随着动作,不时飘到司玉身侧,像件绸缎披风。司玉听见他问:“妻主怎么忽然问这个?”
司玉一瞬间很想和他深谈一次,像这辈子,或者上辈子最寻常的新婚妻夫那样,问问他遇见她之前的际遇,问问他为什么会厌恶婚姻?可能的话,还想谈谈她对婚姻曾经的幻想,问问季朝是怎样看她的。
他如果真对她心动,又是几时心动的?春天的阳光这样好,她也许会在聊开之后和他小小的撒个娇,问问他还想去哪里,想吃些什么,等过几天他们再邀约一起去。
可是不行,她不算真正的司二娘。季朝也只是走投无路才嫁给她。两人连调情都还是半真半假,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时翻涌起来,横亘在心头。
季朝缓缓擦着司玉的头发,觉得她似乎有些伤怀。两人之间沉默良久,他听见司玉轻轻的说:“没什么,我只是怕辜负你。”
季朝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可是又忽然想到远在山间的叶宫,和早起刚见过一面的上官仪。心里平静,他听见自己含笑的声音说:“妻主怎么会辜负我。”
一时间,只闻鸟鸣。
——
回府之后的司玉确实信守了对自己的承诺。每日刻苦读书,读书兴起,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司府众人皆知庭燎院的烛火每晚要亮到夜里两三更才熄。只是对司玉是刻苦读书还是捣鼓别的什么邪魔外道,倒是各有分歧。
季朝睡在侧间,原先还对司玉唤他回去睡心存希冀。只是夜夜等不来司玉,再加上新夫理账,少不了和桐东院的李佑打交道,而他俩素日便有旧怨。每日劳心劳神,尽管是小榻,他也是沾枕就着。
这么睡了五日,他终于强撑着精神坐在司玉床前点着烛台等她。还是没撑住,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似乎记得司玉扶着他躺下,亲手替他擦净了脂粉。那是温泉庄后他俩唯一一次同眠。次日他醒时,枕边人早已不见。当晚再回去,侧室的小榻便换成了张梨花木的大床,烛云在一旁笑着说这些床具用物都是司玉亲手挑选,对他很是上心。可季朝听着,只觉得心中悲凉。
他只剩最后一丝希冀,可那点盼头,在某日回屋,发现往来仆人端着热水巾帛,鱼贯自内室往来时。看见铜盆里锦帕上的一抹血,便彻底心冷了。
他端了红糖饮,拨开垂下的床帐。司玉的唇色苍白,头上戴着个两指宽的云纹白玉抹额,手里还捧着卷书在读。看见他来,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将书放到一旁,接过了他手中的碗,慢慢啜饮起来。
季朝俯身,将她放在一旁的书拿起来,她并没有拦。季朝翻到扉页,发现是本礼书,怪不得她这段时间日益沉稳,原来是在学习礼仪吗。
“我喝完了,谢谢你。”季朝恍然,从司玉手中接过碗。无意触及到她的手,温度冰凉。季朝无言,将碗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复坐下,牵起司玉冰凉的双手放在掌心,替她焐热。
两人真的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季朝盯着自己和司玉交叠在一起的手想。他察觉到司玉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好在她终于没有挣脱,仍是将双手静静放在他的双手里。
“这段时间……主君没有为难你吧?”
她先开了口。季朝摇摇头。
“嗯……你这段时间都做什么?”司玉意识到季朝是有些不高兴了,也许是无聊的缘故。她忍住腰酸,想着聊聊,替他找点事做。
季朝终于开口:“没做什么,也就是整日想着妻主罢了。”他直白得让司玉一愣,司玉想抽回一只手挠一挠额角,却被他用力捉住,眼睛还是不看她,“想着妻主今日吃了什么,晚间什么时候才睡。整日在书房里……又是在做什么。”
司玉确实把自己读书的事藏得很严。一是她确实搞不清自己的实力,怕说早了惹人笑话。二是她迷信“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的道理。
此时,她看着季朝,犹豫再三,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被拢在季朝手里的食指动了动,像小孩子耍把戏那样逗他:“我听说你也很忙。光是桐东院每天都跑了多少趟,再加上想我,岂不是要累坏了?”她刻意语调轻快了些,“这些日子忙,我们确实见不到几面。那张梨花床你躺着觉得怎样?我当时在库房一眼就看中了,床尾镂空的地方你大可以放些你喜欢的梅花香料,每夜也能睡得香甜。”
“是季朝做错什么了吗,妻主?”季朝的眼睛还是没看她。平日多清冷俊朗的小公子,此时却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宠物,他耳尖通红。“为什么我不能和妻主睡一张床了?”
司玉不忍看他那样,被捂着的手心已经出了汗,还是温顺的任由他握着。司玉嗓音温柔:“我睡的晚,你也很累,怕打扰你休息。”
这段时间的冷待,让季朝早在脑海里翻涌了无数遍他和司玉相处的片段。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终于抬头,看见司玉无奈又纵容的神情。
脑海里“叮”地一声。如果和司玉相处是一项武功,季朝好像窥见了这门武功的入门秘籍。
“可我……可我就想和妻主一起睡。”
明明有八百个理由,季朝却都没有选。他试探着说出口最直白的心意,紧盯着司玉的表情。却只见她眉眼更加无奈:“你不用担心。我这些日子谁也没见,最亲近的人还是你。”
“我不在乎那些。”季朝看着司玉的脸,眼底隐隐有几分压抑着的兴奋。他欺身上前,床帐被他动作带着落下,在他身后合上,“抱不到妻主,我睡不好。”
很应景的,他躺在司玉身侧,脸颊紧贴着司玉的头顶。
司玉被他突然的接近整懵了,不是吧?这段时间给孩子憋坏了?可是,可是她这会身体情况也不适宜啊。手足无措之际,她猛地听见季朝在耳边轻轻叹息:“妻主,现下是不是很像你给我带药那晚?”
“不行,季朝。我还没原谅你呢。你什么都没问就跑上山找叶宫,连问都没问我一声,我还没消气,你不能上床……下去!”司玉手忙脚乱地将季朝推远。今日是她生理期第一天,拉扯中肚子疼痛,她闷哼一声。
季朝连忙安静跪坐一旁,替司玉将被子四角都掖好。看着司玉眉头松开了,才下床到外间去讨热水。
床帐再度拉开,司玉看着他手中的暖瓶,刚要伸手接过,却见季朝轻车熟路的甩掉那两只走起路来便“啪嗒啪嗒”响的木屐,轻车熟路的跪坐在她身侧,轻车熟路的将她和被子捞在怀里。
然后颇为不熟练的将被子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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