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败后,擂钵街内的气氛更紧张了。
虽然表面看不出异常,但从新街区有不少人起了离开擂钵街、去其他城市居住的心思,就知道问题不小。
我曾见中也目送又一个离开的居民,低声自问他是不是也该带着我一起考虑之后的事。
但不等我开口,他便又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新街区有太多他无法放手的东西。
再者,最现实的是他和我这个尴尬的年龄,无法在新街区外好好生活——原本特蕾莎的人脉可以解决部分这个问题,但有了佑一横在他们之间,再去拜托就不合适了。
当然了,即便真有机会出去生活,我也不会走。
这不符合我的计划。
战败的后续让政府更加忽视了擂钵街。
正因如此,原本安静祥和的新街区也重新陷入里街区一般的混乱。
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人从里街区跑来偷抢杀掠,但好在,大多都能被中也及他的跟随者发现阻止。
这些人大多都被中也嫌弃地扔回里街区自生自灭,而另一部分用来就地格杀,立威两边。
这些我接触得不多,还是书灵替我跟着中也才知道的。
和以武力保护新街区的中也不同,我更多活跃在新街区内,负责安慰那些对变化产生畏惧的居民。
大概是战败的影响真的很大。
受到刺激想轻生、或报复社会的人越来越多,松岛大叔的医疗所每天都去了不少人。
其中大部分,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后悔自杀的年轻人。
这不,又来一个。
在接到居民的求助,说又在海边遇见想要跳海自杀、神神叨叨看着像精神出了问题的男人,我连忙赶了过去。
放在其他城市,遇到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都是找专业人员。
可惜在擂钵街不存在处理这种事的专业人员。
里街区的居民不是加入□□为虎作伥,就是被压迫得只能抢夺更弱者的生存空间。而新街区虽然有中也等人维持治安,还有松岛大叔的医疗所撑着,但并不能解决更为纤细的问题,比如失业、看不到未来等精神打击。
至于为什么几年后的现在,遇到这些精神方面的问题会有人找到我……那只能说,我的“文本”真的很好用。
劝得回来的就劝,劝不回来又是一时冲动的,我就直接动摇他的意志,在笔记本上写下放弃自杀的文字。
我自己都记不清救过多少一时迷茫的人。
只是等回过神来,遇到相关问题就找安洁尔的印象,已经随着天使的称号传播开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甚至站在某些人的立场,我只是在以自己的想法干预其他人的选择。
但我懒得管那些,不拦下那些人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真要指责的话,就怪那些人并不坚定的立场吧。
不然我就算用上帝视角改了他们的选择,他们也不会放弃。
人嘛,总有意志消沉的时候。
走过了那段时间,也就放下了。
不过其他人却过于依赖我的“劝人功底”。
有时候我真想露出真实的那面,告诉他们不要依赖某一个人的帮助。
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接受过咒灵世界的洗礼,能经历这么多次劝导,还能不被负面情绪支配,保持最初的平常心。
但我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再等三年吧。
等到计划的拼图完成最后一片,我再让他们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没耽搁太久,我到了海边。
我看到站在护栏外,就差一脚就能跌入海中的男人。
男人很快发现了唯一靠近他的我,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多半带着自嘲,听着怪让人揪心,又莫名觉得慎得慌。
——看起来,确实像精神不太好的。
我走了过去。
因为他并未抗拒我的靠近,我也没有在文本里着重强调安洁尔的亲和力。
“是‘天使’啊。”男人认出了我的身份,想来也是在新街区呆过的,“你是来接我回天上的吗?”
当然不是。
我想。
上帝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更不会派谁来接你们。
“我是来陪你的,毕竟一个人很寂寞嘛。”我距离他两三个人的距离,不再靠近,“如果你愿意向我倾诉的话,我或许也能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我管他愿不愿意呢。
——即便是我也有不爽的时候。
——老是靠小孩怎么行,大人也得支棱起来啊!
只有我能看到的笔记本早已备好。
翻开文档最新的那页,我直接记上早已用过多次的句式。
[在安洁尔靠近自己的时候,男人心中涌起万般念想。]
[面对天使的询问,他迟疑着是否在生命的最后,告诉她自己的悲苦。]
[就像在祷告室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孽,男人在面对安洁尔温柔平和的目光时,冲动地想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向女孩说出难以对他人说出的过去。]
最后一字落下,我听到他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
三年前被爆炸波及、投入资金购买的商品全数毁灭,好不容易花了三年重新来过,却又遭了骗子,连同本金一起打了水漂,最糟糕的是这个骗子还是他曾信赖的好友。
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连交往五年的女友在这时候突然消失,让他万念俱灰。而浑浑噩噩时,他抬头看到了港口的海,不免产生了干脆跳下去死了算了的想法。
然后被赶来的我拦了下来。
我不明显地叹了口气。
一个人的只言片语,无法总结出故事里所有人的立场。
不过只是救人,我还能用外挂想想办法。
“觉得难受的话,不如看看你面前的海吧。”
我说出引导的关键词。
[他随着女孩的话,看向本该跳入的大海。]
[广阔的、无垠的、包容一切的海面。]
[自己的烦恼在这片海域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又单薄。]
男人想抬起的脚又落下了。
[多么不可思议。]
[心尖的郁气,好似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平息了。]
我当然看到了他的反应,心下松了口气。
我想,这次遇到的人也只是一时冲动,真是太好了。
“这样漂亮的场景,要是再也看不到,就太可惜了。”
劝解,亦或是无意识地感慨。
在我平淡的话语中,男人怔怔地看着海面。
伴随着海浪与风声,他的眸中印出了阳光下的波光粼粼——那是生活中最为常见,却又从未特意去注视的景色。
“真美啊。”他说着,甚至流下泪来。
或许是为了眼底的景色,又或许是为自己前半人生的苦闷。
但总归,他不再有跳下的勇气了。
所以我再度上前,坐到了他身边不远。
我抱住小腿,将脑袋搁在支起的腿间,与他一同看向大海,“当然。”
“毕竟,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每次看到这片海,我总能回想起真实的自己。
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海”,无数次无声地提醒我自己是谁,又抱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
所以我说,这是我在擂钵街乃至横滨最喜欢的景色。
可男人不懂我的暗语。
所以他只是径自看着海面落泪,低低地回了我一声,“是啊。我好像……也喜欢上这里了。”
那是他在寻找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新支柱。
所以我微笑着,缄默不语。
等他重新平静下来,我提议他去松岛大叔那里看看。
毕竟靠近擂钵街的护栏年久失修,他刚刚翻过去时,被生锈的围栏划伤了手。
不过男人拒绝了。
“我有认识的医师,去那里就行。”
男人回到正常后,难免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好似在羞涩自己向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孩子露出糟糕的大人这一面,“就不麻烦安洁尔和松岛医生了。”
“好。”
我没有再阻止。
所以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医师,居然是从军区回来、选择暂住里街区的森鸥外。
就像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之所以那么容易升起轻生的念头,是有人利用了他的悲剧,在推波助澜试探我一样。
“……是吗,原来遇到了这样的事啊。”
不着痕迹将事情的经过套得干干净净,森鸥外才对男人宽慰道,“其实,关于小林小姐的事情,或许是个误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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