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那夜的雨下得很急。]
[我抬头想要知道对面的人的表情,但或许是我太累了,又或许是雨水太大、灯火太明,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凝视了半饷,也没能看清。]
[“到了这一步也不愿意说实话吗?”我听到他的声音,带着组织成员一贯的冷冽,“你把名单藏在了哪里?”]
[“如果你交出名单,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明明我与他的身份是一样的,我们同样都是卧底,只因为苏格兰被莱伊杀掉的那天我也在现场,他便将我打入了敌对的阵营。]
[我感到愤怒。]
[怒火冲破了我的理智,让我没有在这个未被组织监听的大好时机,告诉他苏格兰还活着的消息。]
[我闭上了双眼,不想看到他冷漠的目光。]
[“我不会说的。”我面无表情,拒绝了他本想留给我的退路,“尽管杀了我好了,总有一天,我的同伴会彻底铲除你们。”]
[我说着不会实现的话。]
[闭上双眼的我,无法看到他举枪的手迟疑了瞬间。那双少见的紫灰色眼瞳除了我所窥见的迁怒,更多的是带着认同、饱含惋惜的复杂。]
[他当然早就认出我也是卧底。]
[甚至这次追杀我到这里,也是他刻意为之,想给组织演一场好戏。]
[但他没料到的是,面对放在我眼前的暗示,我不仅没有保持日常的聪慧猜透真意,更是一根筋地冲到了死路。]
[他不明白。]
[坚持红方阵营无数次的我,失败的一半都归结于间接直接死在了同阵营人手中的我,到底变得多么神经质。]
[他当然不会明白。]
[直到下一次重启,他仍旧不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哈——]
[他甚至都不会知道我的死亡。]
[由“他们”亲手促成的死亡。]
[我迟迟没有听到枪声。]
[睁开双眼的我,看到了他持枪对准我的样子。]
[“为什么不开枪?”]
[我质问他。]
[“波本,开枪啊!”]
[几乎是场景重现。]
[我偏执地喊出他的代号,再一次点醒他此刻的身份与没有退路的现实。]
[脚步声。]
[这次可没有一个莱伊闯入我们之间了。]
[来的人只会是忠心于组织的代号成员。]
[“砰——”]
[这次,他终于不再迟疑地杀了我。]
[来到现场的,则是发现我的踪迹赶来处决我,却慢了一步的琴酒。]
我被噩梦惊醒。
虽然在准备下午茶,但总留了一分注意在我身上的诸伏景光、或者应该称呼为苏格兰(毕竟不再是红方身份),发现了我被吓到的表情。
他有些担忧地皱起眉,“阿朝?做恶梦了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还是少年的苏格兰没有胡髭,但他的温柔与耐心倒是一如既往。
苏格兰的眼形很好看。
虽然我自己更喜欢双眼皮,但看到他那双眼角上挑的丹凤眼,我又觉得那样也不错。
“嗯,做恶梦了。”我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
在苏格兰说不要用手揉眼睛,对视力不好的同时,我反应极快地向他告状,以免遭受“男妈妈”的说教。
“景光,我梦到零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训他!”
“喂喂,梦里的事情不要迁怒到现实啊!”
此时厨艺不算好,只能在厨房给苏格兰打下手的降谷零、现组织成员波本,故意求饶道,“Hiro,你不会真打算帮大小姐报仇吧?”
“但的确是Zero你吓到阿朝了。”苏格兰摆好了三明治上最后一层面包,“嗯,虽然是在梦里。”
“所以说啊,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波本替苏格兰将夹心面包一分为二,变成合格的三明治。
干脆利落的刀法,将面包切得整整齐齐,“……朝,你这是什么表情?真生气了?”
我轻哼一声,侧过头去。
苏格兰宠溺地看了我一眼,用爱莫能助的表情面对好友求助的视线。
“不会吧,有这么生气吗?”将三明治摆盘,倒上两杯不同的酒、一杯牛奶,波本才想起问我具体内容,“你梦到什么了?”
同样年轻的波本,看起来和未来的他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也就个子矮些、脸更嫩些,声音也偏向少年的清朗。
想到这里,哪怕现在的我也是一样的配置,仍旧觉得他真是从少年就保持着让人嫉妒的童颜啊。
于是原本只是逗逗他们才那么说的我,现在真存了一分教训波本的想法。
“没什么。”我故作冷淡地道,“也就梦到零拿枪对着我,把我杀掉了而已。”
原本轻松的氛围,因为我的一句话消散。
其实我还是说谎了。
那根本就不是梦。
所谓的梦境,其实是我最后选定这本小说前,在其它柯南待填坑里遭遇的现实。
我曾真的被自称波本的降谷零杀掉。
不止一次。
也不只是他为卧底的立场。
但这个真相,我是不会对他们说的。
毕竟再怎么沉浸式,我也分得清“现在”和“过去”的差别。
对于苏格兰和波本来说,我说的梦,就真的只是噩梦。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同严肃了表情。
苏格兰甚至因此将视线扫到有些苦恼的波本身上。
“Zero。”
“我可不会像梦里那样啊,Hiro……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不用好友质疑,波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同时他也明白好友这句话并非怀疑他的立场,而是让他想办法打消我的疑虑。
所以波本说完,直接端着放好的三明治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先把那杯牛奶放在了我刚刚小憩的玻璃圆桌上,这才像侍者一般为我放下餐碟,“是我的错,别生气啦。”
“下一次,如果再在梦里遇见那个不懂事的我,就喊我的名字吧?”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我自己也不行。”
“即使是梦。”
“朝只要记住这点就好。”
未来魅力十足的“安室透”,在这一刻已经初现端倪。
甚至外表的年少青涩与动作的娴熟老道相结合,杀伤力比未来的他还要大。
至少,我这个颜控一下就被暴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原本对黑皮角色没那么感冒,直到我认识了降谷零。
被美色安抚的我一下子就消了气。
可让我就这么放过他,那未免太简单了。
所以我没有动他递来的牛奶,更没有直接回应他对我的承诺,而是径自道,“我和你同岁,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你们喝的是酒,我就是牛奶?”
“可是某个成年人,不是还因为梦迁怒自己的好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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