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想查一个人并不难,他们翻阅了项原的户籍档案,发现她的确改过名字,在她满16岁那年。
她的原名叫刘来弟,正是7.13大案里最后被救出来的那个孩子。
老家距离N市不近,苏觅一行人开车花了近五个小时才到土坯村。
一路从N市开过来,刚出城那会儿,路宽得很,两排都是新建的大楼,过了城郊,楼房稀了,换成一排一排的庄稼地,绿油油的,很有几分野趣。
再往外开,一程一座山嗖嗖而过,几个小时过去,进了山,路越来越难走,在山坡土坑路上,车子一颠一颠的,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到最后干脆没了。
信号没了,他们正好也到了。
这个村子房子不算少,人却不多,村长说好多年轻人都走了,这里地处偏僻,外面日新月异,谁也不愿意还在土坑里刨食,有本事走的就都走了。
王方海问了问刘家的情况。
村长很清楚:“刘来弟的爸爸叫刘山,她妈叫胡丫七。两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就是来弟,小女儿叫招弟,儿子叫刘传宗,他们一家是十几年前来的我们村。”
“传宗在刘家可是个宝贝蛋。来弟招弟姐俩的日子不太好过,来弟从上初中就不在家里了,后来把招弟也带出去了。”
苏觅问:“她们经常回来吗?”
村长撇撇嘴:“以前偶尔回来过,这几年看不见了,那可是个填不满的窟窿,这阵子又唱着戏呢,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家距离村委不远,几人走了几分钟,果然看到一场闹戏。
有地上躺的,有屋里跳的,还有几个人现在院坝拉拉扯扯,操着方言对骂,从祖宗十八代骂到断子绝孙。
村长见实在不像话,走过去喝止:“行了行了,天天的吵吵个没完,没看到有客吗?不嫌丢人!”
村长在村里还是有点威信的,但也不多。
两拨人拉开了距离,不再拉扯,但是吵架不停。外头的老头对着屋里人喊:“几万块的彩礼都拿不出来,没钱娶什么媳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他又对村长说,“村长你来说理么,他家把钱都拿去买什么破药吃,现在没彩礼钱了,就不要痴心妄想的,那小子偷偷摸摸领我女儿出去到树林里,谁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不要脸!”
屋里的老头一蹦就出来,指着他大骂:“你才不要脸,本来说好了一万,你又要两万,现在又说要五万,你女是金佛啊?你怎么不去抢?”
村长被他们烦透了:“好了好了,吵了好久了,现在警察来了,谁再吵就把谁抓起来!”
他们看村长后面确实跟着几个人,个个严肃得很,面对警察到底有点怵,外头的老汉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招呼自己家几个人暂时退走了。
里面的人非但不怕,对着警察恨不得白眼翻上天,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
村长将人指给警察:“那个坐着的男人就是刘山,旁边女的就是他老婆胡丫七。”又指了指坐在一边凳子上,无论刚才还是现在,不动如山,一直沉浸玩游戏机的青年人,“那就是刘传宗。”村长介绍完,也不愿蹚浑水,找了个借口走了。
苏觅谢了村长,走到男人面前,问:“你们就是项原的父母?”
胡丫七皱眉:“谁?”
苏觅说:“刘来弟,你们是不是刘来弟的父母?”
刘山本坐着,一听又站起来嚷:“那死丫头又惹什么祸了?”
苏觅也皱了眉:“什么死丫头,那是你女儿,你说话尊重点。”
刘山本来心里就憋着气,这下非但不收敛,反而嚷得更大:“老子生的她,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她个没良心的赔钱货,每个月不知道给家里寄钱,我没打死她就不错了。”
陈茂沉声说:“我们在找她,你们最近有没有跟她打过电话?”
警察找她?刘山第一反应就是她肯定犯事了:“没有,你们搞清楚,她是她,我是我,她犯的事跟我可没关系。这个死丫头,我要是找到她,非打断她的腿!”
胡丫七也帮腔:“刘来弟故意躲我们,两年没回来过了,电话打不通,一分钱也没打回来过。她自己跑就算了,还带着招弟也跑,两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抱怨着,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传宗可是要娶媳妇传宗接代的!她俩倒是躲了,当姐姐的不拿钱谁拿钱?当初她读了那么多年书,现在就该回报家里!”
“你们警察要是找到她俩了,一定要告诉我!”
苏觅出身好,虽是普通工人家庭,但家庭氛围温馨有爱,其乐融融。
她虽听说过,但从没亲眼见过这样作践女儿的父母。她原以为听到警察在找女儿,作为父母再怎么也会问上一句孩子怎么了?没想到眼前这两人不管不问,一张嘴就是钱,要不就撇清关系。
她看过项原改名的档案,那时候项原刚满十六岁,提供了以本人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证据,她边读书边打了好几份工,挣钱养活自己。该父母抚养的时候,父母缺席,这时候倒来嚷嚷着要钱帮衬弟弟了。
苏觅忽然有些怒气:“你们都不问问她出了什么事?”
刘山毫不在意:“出了事又能怎么的?能给我钱吗?以前那事不大吗?当初其他人家里都能拿个一万块钱,怎么到我家,你们把人领回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山一直对十五年前的案子耿耿于怀,戴不凡伏法以后,他听说其他被拐的小孩家里都拿到了赔偿金,他也去要,警察跟他说了一大通,他也不管,只知道自己一分钱没拿到。不仅如此,那些警察还吓唬他,说什么他已经涉嫌拐卖儿童,还要拘留他,吓得他一溜烟跑回了家,钱没要到,倒是耿耿于怀了十几年。
王方海参与过7·13大案,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只认钱不认人:“那一万块钱是受害孩子的丧葬费!难道你不想要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反而想要冷冰冰的钱吗?”
刘山冷着脸毫不犹豫:“钱有用,人有什么用?她要是真犯了大事,我替你们抓到她,你们能替我把儿子的彩礼钱凑齐吗?”
胡丫七也跟着说:“对,你们要是答应给钱,我就帮你们找。”也是胡扯,他们如果能找到人,早就闹过去了。
唯有那刘传宗,仍旧纹丝不动,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手指翻飞,打游戏打得投入。
陈茂见王方海和苏觅都有点情绪上头,忙往前走了两步,对刘山夫妇说:“好了,别在这耍刁,我告诉你们,配合警察查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们要是不好好配合,那我就只能请你们去局子里说。”
这话一说出来,刘山夫妇到底是有点怕了,在自己家怎么耍横都行,如果到了警察局,警察欺负人怎么办?传宗不会做饭,饿了怎么办?刚才那家人刁得很,趁他们不在又来欺负传宗怎么办?
可他们能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只知道在N市,还有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别的例如做什么工作,有什么朋友等等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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