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同志们,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越是危险的敌人,越是善于伪装,当前的革命任务就是要将那些隐藏在革命群众中,时刻准备反攻倒算,攫取革命胜利果实的坏分子揪出来,让他们的罪行大白于天下,用无产阶级的铁拳,将他们打翻在地,踩上一万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大戏台上,一个身着绿军装,腰扎武装带,胳膊上戴着红袖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振臂高呼,在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相同装束的同伴。
年轻人吼得激扬慷慨,可下面的李家台子社员却兴致寥寥,喊口号的时候,也只是随声应付。
李天明拄着铁锨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那个撸胳膊挽袖子,一会儿要打倒这个,一会儿要打倒那个的年轻人,还有他身后摆着丁字步的同伴,感觉像是在唱大戏。
实在GET不到这些人的爽点。
重生之后,偶尔去县城的时候,也经常能遇见揪斗、游街,但在村里倒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
时代洪流进入1971年之后,基本恢复了稳定,虽然还是时不时的乱一下,但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两年的狂热。
毕竟人们要吃饭,革命了一通,发现生活其实也没多大变化,谁还愿意跟着起哄。
到现在还能保持昂扬革命热情的,也就是这些生瓜蛋子,还有那些投机者。
生瓜蛋子冲锋在前,将平静的水搅浑,投机者才好趁机浑水摸鱼。
等到权利更迭,这些生瓜蛋子就会被一脚踹开。
就比如村里那些知识青年,不把他们打发了,万一哪天再来革上位者的命……
咋整?
“把阶级敌人带上来!”
年轻人大手一挥,紧接着,村里的民兵小队便将这场戏的反派给“押”上了戏台。
李老六、盖满村、三驴子、四歪子……
前几年,上面只要来了检查工作的,都会将他们请出来配合一下。
李老六上了年纪,上去的时候,身旁“押解”的民兵还扶了一把。
演戏糊弄这些毛孩子,谁也别当真。
“叔!咋回事啊?”
李天明在人群中找到了李学庆。
往常李学庆也会坐在台上,可今天除了在大喇
叭里喊了两嗓子,好像没他的戏份。
“都是吃饱了撑的!”
李学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上面要求的,说是要警钟长鸣,给……咋说来着,对了,给革命意志不坚定的投机分子排毒!”
听到这话,李天明险些笑出声来。
李家台子的人革命意志不坚定,参与运动不积极,在永河县那是出了名的。
就拿李老六来说,按照上面的要求,像他这样的“地富反坏右”五毒俱全的坏分子,早就该被镇压了,打发到牛棚让他自生自灭。
可李学庆就是顶着不干,实在顶不住了就糊弄事,把李老六安置在了原来村里的养猪场,还特意把饲料仓房收拾出来给他住。
上面问起来,李学庆还振振有词:那猪圈不比牛棚味儿大,牛棚还有个顶呢,猪圈啥都没有。
县里的领导再不满意,可是碍于李学庆的出身,还有县烈士陵园那百十来个衣冠冢,拿他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叔,您不在上面,等会儿万一动手咋办?六爷那么大岁数了……”
“敢!”
李学庆怒目圆睁。
“上去干啥,还不如下面凉快呢,出不了事,老子陪着他们演戏,他们要是敢动真格的,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这事李学庆还真敢。
66年破四旧,县里的红袖标来抄李老六的家,有个毛孩子踹了李老六一脚,李学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后来趁着社员们都在地里干活,又来了一帮人砸李家的祠堂,李学庆扛着闸刀就要拼命,幸亏被李学工等人给拦下了,要不然非得出人命不可。
当时没能报仇,事后,李学庆还是带着人冲到了县里,将砸祠堂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给打得现在还只能在床上躺着呢。
可以说,就没有李学庆不敢干的事,家里那么多块祖辈拿命换来的牌牌,谁敢动他。
“叔,不能大意,别把戏给唱砸了!”
记忆中,那架飞机掉下来,在全国上下都引发了强烈地震,一时间各路的牛鬼蛇神纷纷登场,险些将国家拖入深渊。
这帮突然冒出来的红袖标,谁知道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戏台上已经进行到了交代罪行的环节。
被揪出来的这些阶级敌人都是常唱这出戏的,交代起罪行,也是张口就来,先把自己的祖宗三代给挖了一遍,然后就是一通深入灵魂的自行拷问。
按照流程,接下来应该是将这些“坏分子挂牌游街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冲上了戏台。
卧槽!
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李天明顿时感觉到了不妙。
张青森!
他此刻也是一身绿军装,腰扎武装带,臂绑红袖标,刚上台就振臂高呼。
“打倒地主李老六!
“不好!
李学庆一阵错愕之后,也反应过来了。
“娘的!这小子要坏事!
李老六已经自己把牌子挂脖子上了,猫着腰,躬着身子,就等民兵把他给“押
冷不防有人冲到了他的面前,还没等回过神,脑袋就被抽到了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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