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与而今的十六胡又有什么关系?”裴拓对漠北王廷的政/权变迁不甚了解,但对大庄自己的历史却是烂熟于心,“‘西北十二盟’在前朝时确实凶名远扬,屡屡犯边,但那也是因幽、末二帝昏庸无道、荒yin失德、残害忠良,逼得民不聊生、人心离散。后太/祖建我大庄,慧宗一朝,便有八子黔南王率青州卫与镇北军一路征战,降伏西北数小国俯首称臣、岁贡献礼;文帝一朝,鼎盛之世,更有漠北诸胡南迁入我大庄,自甘为奴为婢,为我朝忠心耿耿效力后被加官进爵者,如屈仲通、阿史那思莫等,亦不在少……”
“可惜好景不长。”一直在殿内默默听着的工部侍郎左许柳第一次开口,却是不无嘲讽地打断了裴拓对庄史的侃侃而谈,俊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讥嘲,那双狐狸眼不笑时倒是颇显出几分漠然与冷峻来,“文帝早年,大庄确实可被称为群胡向往的建功立业之地,但到文帝晚年,因太子离奇暴毙,又牵扯上巫/蛊之说,文帝对前朝后宫进行了血腥的清洗,却又对储君之位犹豫不决,后诸皇子夺嫡,几方势力互相攻讦……太子既提到了屈仲通和阿史那思莫,何不把与他们先后来大庄效命的胡将阿史那颉利、挈勒何力、菩古槐恩等也一并说说呢?”
阿史那颉利乃突厥贵族之后,与阿史那思莫是堂兄弟,二人自漠北逃到大庄避难,因骁勇善战,威猛过人,被文帝封为虎威将军,许以宗室女,后更是追随文帝讨伐高句丽,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各自获封勇毅伯、勇威伯。
但同样是一心来大庄求前程、得到文帝重用后便死心塌地为大庄开疆扩土的突厥贵族之后,阿史那思莫得以安享晚年,阿史那颉利却因牵扯进太子暴毙后的巫蛊案,被文帝下了诏狱,在狱中仓皇自戕。
挈勒何力和菩古槐恩都是铁勒人,同样以战功得封赏,后也同样搅入文帝晚年的诸皇子夺嫡混战中,不同的是,挈勒何力遭敌对派系诬陷后被文帝冤杀,菩古槐恩却不甘大半辈子为大庄呕心沥血、殉难四十余口亲人的自己无辜受害,在前朝遭受攻讦后干脆鼓动文帝五子以清君侧之命,直接竖了反旗,最后暴死军中。
但也是自菩古槐恩起,文帝晚年的诸子夺嫡正式进入了至为血腥、黑暗、残忍的一章,从朝堂倾轧进一步激化为流血战/争,突厥人、铁勒人、沙陀人、羯人、氐人……在大庄的土地上为了大庄的国祚该承于何方而征伐混战,说来也是何其讽刺的一幕。
唯一可值一说的,不过是文帝晚年虽然逾发的独断刚愎,但好在勇武善战不减当年,胆敢有丝毫反叛之心的,无论胡汉,尽皆被他一一亲手诛灭。
比起后来顺帝一朝的被胡人践踏西都、烧杀虏掠,宣同府恶战死伤百万军民;嘉泰帝朝间的玉泉、瑞丰、平宁连连战败、尽失幽、凉、并、冀四州,文帝实在是英明神武得不得了了。
所以宫中的太傅们给裴拓讲史,只会讲太/祖开国的文韬武略,慧帝集权的苦心筹谋,景、文二帝四方来臣的无双盛世,讲屈仲通和阿史那思莫的忠心,却不讲阿史那颉利、挈勒何力和菩古槐恩,不讲文帝朝末年图穷匕见、礼崩乐坏的夺嫡混战、不讲顺帝朝的吏治败坏、风气腐化……到了嘉泰帝一朝,早已是沉疴顽疾、积重难返。
更何况接下来的皇太子裴拓呢?
实是不知,最后留给他的,还能是个怎样的谥号。
看着裴拓明显有些迷茫的双眼,左许柳动了动嘴唇,还想再挖苦几句什么,被姜舂一个眼神截住了。
“殿下问西北十二盟与而今北方十六胡的关系,实是问到了关键。”姜舂抿了抿唇,只作没有听到二人那番对话,顺着裴拓先前的提问续道,“殿下有所不知,昔年伊稚斜禾忽便正是‘从叶密立河中走出的银发紫眸之人’,他的父母宗族、统一草原前的行迹皆未在漠北史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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