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GB)末日相爱指南:关于我队友总想拯救世界这件事 纸糖纸

6. 这破收音机居然不是摆设

晨光,如果那透过厚重辐射云投下的、稀薄而扭曲的光线也能被称之为晨光的话,吝啬地洒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

陆昭妄一脚踢开挡在路中央的、某个辨识不出原貌的电子设备残骸,它翻滚着发出哐当的声响,打破了清晨废墟的宁静——如果这种浸透着绝望的凝固也能被称之为宁静的话。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金属粉尘和数据余烬的空气,满足地叹了口气,“多么……充满希望的开端。”

沈悬衡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那些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建筑残骸。她没有回应他那带着刺的感慨,只是将背上那个装着她全部家当——主要是药品和少量物资的布袋——往上提了提。

他们很快离开了相对“熟悉”的废墟地带,踏上了北上的公路。公路像一条灰黑色的、僵死的巨蟒,蜿蜒着伸向未知的远方。两旁是成片枯死的树林,枝桠扭曲地指向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翻覆的车辆残骸随处可见,有些已经被五彩斑斓的数据结晶覆盖,在黯淡光线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看那边,”陆昭妄指着一段奇特的景象——几辆轿车和小巴如同被顽童丢弃的玩具,违反重力地悬浮在离地数米的空中,缓缓打着转,“啧,这段路的物理老师怕是死得比较早。”

他们谨慎地绕开了那片重力异常区。陆昭妄的视线落在了一辆几乎完全嵌入旁边建筑物墙壁的公交车上,那冲击性的姿态仿佛一个永恒的瞬间。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嘲弄:“看这嵌入角度和力度,当年这位司机师傅的驾照,我赌五毛钱是买的。”

沈悬衡的目光掠过车窗,那里面的阴影勾勒出几个凝固的、保持着最后姿态的身影轮廓。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回应,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也许他只是想抄个近路,去一个没有站牌的地方。”

陆昭妄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料到她会接这么一句,随即低低笑了一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道理。看来我们对‘目的地’的理解,还挺有共通之处。”

沈悬衡没有再接话,她的注意力被路边一丛奇特的植物吸引。它从龟裂的沥青缝隙中顽强地钻出,叶片扭曲得不自然,却顶着一朵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小小蓝花。

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指着那朵花对陆昭妄说:“它在努力长得不像食物,这样比较安全。”

陆昭妄凑过去看了看,又看了看沈悬衡一本正经的脸,扯了扯嘴角:“行,算它聪明。不过在这种地方,长得越奇怪的东西,往往越有毒。”他顺手从旁边捡起一根半融化的塑料管,小心翼翼地将那株植物连根挑起,甩到了一边,“安全第一,圣人小姐。”

前行不久,一辆侧翻在路边的军用卡车挡住了部分去路。车厢敞开,里面一片狼藉。

“碰碰运气。”陆昭妄眼睛微亮,像只发现了潜在宝藏的狐狸,利落地攀上车厢边缘,探头进去翻找。一阵金属摩擦和物品碰撞的声响后,他带着些许嫌弃跳了下来,手里拿着几包包装破损、印着模糊字迹的压缩饼干,以及一个外壳坑坑洼洼、天线都歪了一半的旧式收音机。

“穷鬼。”他评价道,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开始不死心地摆弄那台收音机。开关被反复拨动,旋钮拧来拧去,扬声器里只传出断续的、如同垂死呻吟般的电流嘶哑,偶尔夹杂着几个被扭曲得无法辨识的词句片段。

“啧,”他屈指弹了弹收音机的外壳,“这玩意儿比‘屠夫’的脑子还不好使,接收范围估计还没我的骂声传得远。”

沈悬衡拿起一包压缩饼干,看了看上面模糊不清的生产日期和成分表,又抬眼看了看陆昭妄手里那台执着地发出噪音的破烂收音机,平静地开口:“至少它和这饼干一样,都曾属于一个相信‘未来’的时代。”

陆昭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女孩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他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现在确定了你这种黑色幽默是天生的,圣人小姐。杀伤力不小。”

他将收音机随手塞进自己的背包侧袋,虽然嘴上嫌弃,却并没有丢弃。“走吧,希望前面能有点……不那么怀旧的东西。”

北上的道路比预想中更加漫长。

废弃车辆和坍塌的障碍物迫使两人多次绕行,有时不得不穿过公路两旁枯死的林地。林地里寂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脆裂枝叶上的声音,偶尔能看到一些小型变异生物的骸骨,被啃噬得干干净净。

“按照这个速度,走到那破交换中心,我头发都得愁白几根。”

陆昭妄一边用那根随身携带的钢筋拨开挡路的荆棘丛,一边抱怨。他左侧那缕银灰挑染在昏暗光线下确实更显眼了。

沈悬衡跟在他身后,她的步伐很稳,呼吸均匀,似乎在保存体力。她的目光更多停留在环境细节上——土壤的湿度、风带来的气味、远处天际线数据流的颜色变化。

“走直线距离最近,但风险未知。绕行安全,但消耗时间和体力。”她平静地陈述,像是在做一个客观评估。

“废话文学精髓让你掌握了,队长。”陆昭妄头也不回,“我的建议是,赌一把,找条还能通车的路冲过去。你那‘天平’总不能老用来称人心,偶尔也得称称运气吧?”

沈悬衡没有反驳。她确实在权衡。持续暴露在野外,遭遇游荡的数据幽灵或更麻烦的东西的概率会不断增加。

他们的“运气”在一个多小时后来临——一条看起来相对通畅的辅路出现。然而,这份“运气”在拐过一个弯后,立刻打了折扣。

前方,一个旧时代的公路收费站横亘在路中央。它并非完全废弃,锈蚀的升降杆被人为修复并放下,收费亭的窗口后面似乎有人影晃动,旁边的路障也被加固过,上面甚至缠绕着带着铁刺的铁丝网。

几个衣衫褴褛但眼神警惕的人站在路障后,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主要是磨尖的钢筋和自制的砍刀。

“啧,‘此路是我开’的经典戏码。”陆昭妄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快速扫视着对方的人数和布局,“人数不多,五六个。占了制高点,有点麻烦,但不是不能打。”他掂了掂手里的钢筋,语气里带着评估,“强攻的话,三分钟,最多挂点小彩。”

沈悬衡的观察则更细致。她注意到对方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嘴唇干裂,其中一人还在压抑着低咳。

他们的站位虽然利用了地形,但彼此之间缺乏有效的呼应,更像是一群凭借本能聚集在一起、惊弓之鸟般的幸存者。而且,她看到站在稍后位置的一个年轻人,眼神里的恐惧远远大于敌意,握着武器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们状态不好,”沈悬衡低声说,目光锁定那个咳嗽的人,“可能有水源污染或者呼吸道感染。而且,他们很害怕。”

“害怕才好办,吓唬一下说不定就散了。”陆昭妄不以为意。

“恐惧也会让人拼死一搏。”沈悬衡反驳,她沉吟了一下,“强攻消耗太大,而且……没必要。”

“哦?”陆昭妄挑眉看她,“圣人小姐又有什么高见?用爱感化?”

沈悬衡没理会他的讽刺,从自己的布袋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小塑料盒,里面是她分装好的少量常用药片——主要是止痛消炎和净水片。“我用这些,换我们安全通过。”

陆昭妄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你确定?这帮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会知恩图报的主。说不定拿了药,反手就给我们一梭子。”

“所以他们需要一点威慑。”沈悬衡看向他,意思很明显。

陆昭妄与她对视两秒,明白了她的计划。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点兴奋的笑容:“懂了。你唱红脸,我唱白脸。行,这活儿我熟。”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将钢筋扛在肩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却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沈悬衡深吸一口气,独自向前走了十几步,在距离路障还有二三十米的安全距离外停下,高高举起手中的药盒。

“我们没有恶意!”她提高了声音,确保对方能听清,但语气并不激烈,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只是需要借路通过!我们可以用药品交换!”

收费站那边一阵骚动。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脸上带着一道陈旧疤痕的男人从收费亭后探出身子,厉声喝道:“滚开!这里不通!再靠近就不客气了!”他挥了挥手里的砍刀,但他微微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你们有人生病了,”沈悬衡没有退缩,目光平静地迎向那头领,同时不着痕迹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咳嗽的人,“咳嗽,低烧,可能是水源问题。这些药能缓解症状,还有净水片。我们只需要安全通过,并且保证不泄露你们的位置。”

那头领眼神闪烁,显然被说中了痛点。他狐疑地打量着沈悬衡,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扛着钢筋、一脸“老子很不好惹”的陆昭妄,似乎在权衡。

陆昭妄适时地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沈悬衡侧后方,没有靠得太近,但足以让对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如同扫描仪一样,冰冷地、一个一个地扫过路障后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那个头领身上。他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筋,金属与掌心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这是一种无声的施压。他在明确地传递一个信息:谈判可以,但想动武,我们奉陪。

沈悬衡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如同实质般的威慑力。她维持着举药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静的雕像。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风穿过收费站破洞发出的呜咽声,以及那个生病者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终于,那头领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紧绷的肩膀垮下来一点。他死死盯着沈悬衡手中的药盒,又忌惮地瞥了一眼陆昭妄,哑声开口:“……把药放在地上,退后!”

沈悬衡依言照做,将药盒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后退了几步。

头领对旁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小心翼翼地跑过来,飞快地捡起药盒,又跑了回去。

头领检查了一下药盒里的东西,脸色缓和了些许。他挥了挥手,对旁边的人粗声吩咐道:“把杆子抬起来!让他们过去!”

锈蚀的升降杆被艰难地抬起,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沈悬衡微微颔首:“谢谢。”

她转身,看向陆昭妄。陆昭妄冲她挑了挑眉,扛着钢筋,率先迈步,以一种从容不迫、甚至带着点巡视领地的姿态,穿过了收费站。沈悬衡紧跟在他身后。

经过路障时,那个之前眼神恐惧的年轻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陆昭妄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表示,随即移开。

直到走出很远,将收费站彻底甩在身后,陆昭妄才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可以啊,队长。成本控制做得不错。几片药换一条路,这买卖做得。”

沈悬衡看着前方依旧漫长的公路,轻声回应:“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没错,”陆昭妄嗤笑,“但方式蠢了点。占着那种地方,迟早被更大的鱼吃掉。”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比起直接被我们吃掉,算他们运气好。”

沈悬衡没有再接话。

她知道,他说的或许是这个末日里最真实的生存法则。但她依然选择用她的方式,去触碰那一丝或许微不足道的、不同于纯粹掠夺的可能性。而这一次,他选择了配合。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浸染了荒芜的原野。不敢生明火,陆昭妄只掰了一小块化学燃块,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舔舐着黑暗,提供着有限的光和微乎其微的热量。两人背靠着一堵半塌的隔音墙坐下,分享着寡淡的压缩饼干和瓶装水。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陆昭妄又拿出了那个破收音机,像是跟它杠上了,手指耐心地、一点点地调节着调频旋钮。刺耳的杂音断断续续,如同怨灵的絮语,充斥着不祥的预兆。

“我就不信了……”他低声咕哝着,眉头微蹙,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细微的触感和耳边嘈杂的声响上。

沈悬衡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跳跃的蓝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