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桌下，萧渊格外阴沉。
不过叶凌没察觉任何异常，萧渊话本来也少，他沉默些又有什么奇怪。
何况陆轻舟一直在给他介绍美食，叶凌听得津津有味，哪里顾得上关注萧渊。
有萧渊亲自催促，菜倒是很快上来了。
这下叶凌连陆轻舟的话也不关注了。
他眼里只剩下菜。
他吃的投入，不过，没吃两分钟，人开始犯困。
“叶医生？”陆轻舟轻轻放下勺子，忍不住叫了叶凌一声，他是怎么困到吃饭也能睡着的？
陆轻舟眼里半是温柔，半是好笑，等叶凌迷迷糊糊看过来，关切开口：“太困的话，我先带你去休息？”
“不用。”叶凌努力睁大眼，抓起勺子。“不困，饿。”
他确实很饿，而且好几样美食，他还没来得及尝。
见他本真性情，毫不矫饰自己，陆轻舟眼里笑意更浓了几分，恨不得把所有好菜都转到他面前。
不过，见叶凌提筷子夹向虾仁，他还是额外多问了一嘴：“叶医生有没有什么忌口？看你身上有伤，皮肤也有些过敏。”
他视线落在叶凌脖子上，看着他脖子上那道狰狞伤口皱了皱眉。
“没什么忌口。”叶凌边吃边答。
“肩膀是怎么受的伤？”陆轻舟又看向他右肩——陆轻舟研究机甲，自然对人体肌肉骨骼知之甚深，叶凌右手一直垂落身侧，夹菜盛汤都是阮峰代劳，他看得出是他右肩受了伤。
“保护小——”叶凌说到一半，又住了嘴。
他要是说保护一盆草才受了伤，会不会被人当傻子？
保护谁？陆轻舟顿了顿，怀疑地看向萧渊。
萧渊从叶凌肩膀收回视线，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淡淡看向陆轻舟：“陆院长是养孩子瘾犯了，把叶医生当婴儿，什么都要过问？”
“将军见笑了，我确实对叶医生一见如故，忍不住想照顾他。”陆轻舟不闪不避，与他四目相对。
萧渊挑眉，沉如深渊的眸底，一抹被压制的猩红，忍不住要翻涌上来。
“将军怎么不动筷子？”陆轻舟又看向他手臂。
放肆！萧渊攥紧手指，才恢复不久的精神力溢出一线，陆轻舟脸色顿时发白。
“陆院长——”阮峰忽然出声，“将军味觉不佳，一向不怎么进餐。”
他说着，请示萧渊：“将军，属下有要务禀报，请您移步。”
“味觉不佳”是什么意思？叶凌总算从餐盘前抬起头来，看了眼随阮峰出门的萧渊。
恍惚间，他看到一抹银光。
萧渊的精神力，似乎也不对劲。
陆轻舟也看到了那抹银光。
他不后悔和萧渊针锋相对，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他其实一向敬重萧渊，自愿留在第七军，也正是被萧渊的实力折服，因为只有萧渊能最大化发挥他机甲设计的天赋、能不断激发他的灵感……
他自认没有看低过萧渊的“异种”出身，刚才却下意识以之为矛攻击他。
有失风度，也有失正直。
不过，既已发生，也没必要沉浸于懊悔中。
抿抿唇，陆轻舟压下思绪，看向叶凌，见他没人照顾，不由开口：“叶医生试试这道菜。”
“谢谢。”叶凌道过谢，舀了一勺子菜品尝，尝着尝着，皱起眉头。
“不喜欢吗？”陆轻舟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
“不是。”叶凌是感知到几道萧渊的精神力从隔壁房间逸散出来。
逸散并不明显，但叶凌对萧渊的精神力太熟悉了。
担心他出事，他下意识放开神识，“看”向隔壁。
隔壁是间同样的包厢，但所有窗帘全被拉上，有些昏暗。
萧渊独自坐在餐桌前，阮峰守在一旁，看起来有些紧张。
叶凌很快知道他在紧张什么——萧渊桌前，有好几支用空的抑制剂，他手上还拿着一支，正淡定给自己注射。
他怎么不找他治疗？叶凌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抑制剂并非精神力抑制剂。
“将军——”阮峰声音极低，“太多了，超过五支，对您身体有损伤。”
萧渊没回答，平淡推完手上那支小小针剂。
他张开五指，有些痉挛的手掌平静下来，暗室中，闪烁着点点荧光的鳞甲也缓慢退去。
果然，他和小狼他们一样有鳞片，他的鳞片还会发光……
“真好看。”叶凌忍不住对豆子说。
哪里好看……哥哥审美真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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