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前,芬里尔细心地给桑晚捻好被角,有些犹豫地问道:“要不今晚还是睡我的尾巴吧,不然你睡不着怎么办?”
桑晚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能总是给小芬添麻烦。”
芬里尔只好无奈地关上房门退出去,一眼便看见在楼梯间暗中观察,满脸不自在的琥珀。
芬里尔不冷不热地瞥了一眼琥珀,从储物囊取出一套被褥,直接粗暴地扔在了琥珀的头上:“自己在一楼随便找个空房间。”
琥珀不高兴地眯起金色的竖瞳,盛气凌人地逼问:“为什么你们都睡在二楼相邻的房间,我却只能睡一楼?”
“因为我不想闻见你这头臭老虎的气味。”芬里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骄纵跋扈的琥珀哪里肯咽下这口气,眼见琥珀的周身气流涌动火星流窜,芬里尔冷冷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偃旗息鼓。
“安静一点,幼崽已经睡了,你想要吵醒她吗?”
琥珀身上的异能波动消解,周身火芒转瞬飞散成了灰烬。
他看着芬里尔自顾自地打开一扇空房间的门欲要走进去,有些迟疑地问道:“今晚……”
琥珀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嗓门很大,怕吵到入睡的幼崽他连忙咬住舌头,压低了声音:“今晚你不和小屁孩一起睡?”
“空房间很多,不比之前山洞条件艰苦。她说怕麻烦我,要自己一个人睡。”
琥珀的目光闻言游移到了幼崽所在的房间门,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泛着碧莹荧光,显得有几分兴奋和跃跃欲试。
这头臭老虎想干什么,芬里尔一清二楚。
芬里尔眉头紧锁:“城门口的那一幕,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残忍了。今天自她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洗了个热水澡好不容易入睡,你又要吵醒她吗?”
琥珀身后的黄底黑纹的粗尾巴恹恹地垂下,他的两只虎耳也没精打采地耸拉着:“知道了。”
看见琥珀萎靡不振地拖着尾巴走下楼去,芬里尔这才放了心,缓缓踱步走进和幼崽相邻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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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猛然一个激灵惊醒,直直地坐起来。
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一捋捋地贴在额头上,一双黝黑的眸子惊疑不定地瞪着虚空,身体微颤,还有些回不过神。
桑晚梦到了今天那城门口被活活剥皮的人类,那年轻男人的脊椎被刀尖慢慢划开皮肤,模糊的血肉翻飞,两块薄如蝉翼的人皮犹如蝴蝶展翅般被撕开,伴随着人类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她突然惊醒。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抚了抚胸口跳动剧烈的心脏,夜色沉寂,窗外坠兔收光,月凉如水,屋后的涛声浩荡。
忽然桑晚的双眸一紧。
浓重的黑暗之中,房间的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小声音,像是什么动物的尖爪在刨门一般。
她掌心全是冷汗,掀开还带着热气的被褥,裸赤的双脚轻轻地踩在了木质地板上,桑晚小心翼翼地趴开了一条门缝,一个黑影匍匐在门前,蜷缩成一团趴着。
于此同时,桑晚的双脚正好踩在了一条软乎乎,像是没有骨头的肢体之上。
桑晚张开嘴下意识地就要惊叫,欲要张开的嘴却被一条肌肉紧实的手臂使劲地捂住,下一瞬她便被揪着后颈提了起来,被炙热体温的人形抱在了怀里。
“别叫。”
这人用气声低低说道,单手抱着幼崽,另一只手则动作迅速地关上了幼崽的房门。
桑晚眨了眨眼睛,借着月色看清楚眼前人的脸庞,忍不住奇怪道:“琥珀,你大半夜地不睡觉,趴在我门口干什么?”
被起夜的幼崽逮了个正着,这让向来高傲骄纵的琥珀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自己也觉得趴在门口的行为很是丢脸,他尴尬地垂下眼睛,毛茸茸的虎耳尖耸拉着,双颊滚烫地低声解释道:“芬里尔不让我进来吵到你。”
可他就实在是忍不住,幼崽异能的气息就像是可以让他上瘾的毒药一般,忍不住便爬上来想要嗅嗅幼崽的气息,可却又怕吵到她安眠,就趴在了她的门口。
所以在幼崽差点发出尖叫的时候,琥珀才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如果被死对头芬里尔发现他这么丢脸的一幕,琥珀这辈子都别想在芬里尔面前抬起头了。
桑晚听了琥珀的解释也是哭笑不得,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询问道:“刚才我听到有爪子挠门的声音,是你吗?”
琥珀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面红耳赤地嗫嚅道:“可能……是我高兴的时候……忍不住踩奶……”
对此桑晚早已见怪不怪,之前异能催动的时候,因为对猫科动物独特气味的影响,她已经多次沦落为琥珀的踩奶对象了。
桑晚的目光看向了琥珀软软的垂在身后的尾巴,有些犹疑地问道:“我是不是踩到了你的尾巴?”
琥珀双腿盘坐在木质地板上,两只手揣着交叠,像是只大猫般蹲在地上,紧抿双唇,带着几分委屈地幽幽张嘴,说出来的话却仍旧是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一点也不疼。”
幼崽黝黑的眸子的在夜色中安静地注视着他,随即琥珀听到幼崽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放在幼崽那副稚嫩的面孔,显得十分违和。
幼崽蹲下身子,掌中孔雀翎一般的绿芒升腾跳跃,在暗沉的夜色中犹如碧玺流光飞过,缠绕着他的尾巴,有酥麻的痒意从尾后跟传来,琥珀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翘起尾巴。
尾巴的踩伤并不重,只不过那是琥珀比较敏感的部位,桑晚的目光游移到琥珀的手臂,真正严重的是被尾环的异能所侵蚀腐烂的伤口。
琥珀小麦色的手臂肌线流畅,却多了一道骇人的伤口,腐肉狰狞地流脓淌血,皮肉模糊翻飞,黑斑丛生的皮肤堪堪连接着下面腐烂生淤的肌肉。
桑晚没想到琥珀的伤口既然已经这么严重,她失声问道:“你怎么不叫我给你治疗?”
琥珀没料到幼崽的情绪这么激动,他撇撇嘴:“没事,算不了什么,一点也不痛。”
桑晚紧抿着嘴唇伸出手掌,指尖微颤,碧翠的芒光如星屑般渗入琥珀手臂腐烂的伤口,深黑色的腐疮犹如墨渍般缓缓游移缩小,然而这种比较严重的外伤很是耗费魔力,桑晚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已经用空了,琥珀的伤口也只缩小了一小半。
她有些挫败地收回掌中萎靡的幼苗,疲惫不堪地坐回床上,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明明很痛,为什么还要强撑着不开口?”
“我一点都不痛……”琥珀猛然噤声。
幼崽有气无力地走到他的面前,垫着脚摸了摸他金发卷乱的脑袋,琥珀双颊滚烫地垂下眼睛,却没有挣扎。毛茸茸的虎耳在桑晚的指腹中摩挲着,耳尖颤巍巍的抖动着。
桑晚看着琥珀手臂那道狰狞的伤疤,目光复杂地轻声说:“你这三次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得给你说声谢谢。”
桑晚最开始很讨厌这头嚣张跋扈,差点吃掉她的老虎,可这头嘴臭傲娇的老虎,这三次大大小小的受伤却都是因为她。
琥珀有些受不了幼崽这副小题大做的模样,双手枕在后脑勺懒懒地说:“反正你都会给我治好,伤再多次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幼崽板着脸抬眸,一股违和的严肃在她稚嫩的五官上显现:“就算伤口可以恢复如初,可是你每次受伤的那些疼痛感却是货真价实的。”
“以后受了伤,痛的话就要乖乖告诉我。”
琥珀怔了怔,一时失语。
他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也仿若一轮金乌般炙热,犹如灼灼烈阳般不可直视,却似乎有什么汹涌的情绪一闪而逝,恍若错觉。
琥珀身为君王阶级强者子嗣的出身注定了他的骄纵跋扈,睥睨而不可一世,可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让他浑身长满了保护自己的尖刺,这些年更是靠着自己独自腥风血雨地漂泊,不肯轻易卸下自己内在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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