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的信上说,一个月多前,他诸事繁忙,不曾多留意孙念。不料,孙念竟是带着李氏和孙乔,北上去了建康。
算算时日,若一路顺利,他们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到了建康了。
挫败的无力感,再度袭来。
这辈子,孙微确实改变了许多事情。可有那么紧要的一两件事,就算她拼尽全力,也始终无力阻止。
例如,闾丘颜总是能死里逃生。
例如,家人仍离开安宁,去了建康。
陈茂在信中向她赔罪。
他在信中说,早在当初他去见孙念之时,陈茂便已经察觉了孙念有了进京之意。孙微那时请他务必设法阻拦孙念。如今看来,竟没能拦住。
——“孙驿丞进京的心意坚定,即便路资稍短,也未能动摇。”
孙微深知父亲的想法。
他以为,建康的族人,毕竟与自己是血亲,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一家人。只要去投靠了长房,他日后就不必到官驿劳作,不必受人冷眼,就不必忧心日后的温饱。
孙微为了解决此事,托陈茂每月给家中送些钱,希望孙念会因为手头宽裕,放弃去建康寻出路的想法。
不想,还是失败了。说到底,孙念与当初的自己一样,不甘偏安一隅,碌碌无为。
这一夜,孙微彻夜未眠。
上辈子的种种,犹在眼前。建康的族人,对他们一家毫无情义,孙念去到之后,每日过的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可就算是这样,孙念也不愿离开。在他眼里,建康的繁华世界,无论如何也比安宁好上百倍。至于族人们,只要忍让忍让,假以时日,总会帮自己一把的。
于孙微而言,他们留在建康,自己这身份就难保会被戳破。到时候,大家都有麻烦。
故而,必须要让他们离开。
只是,孙微自己不能出面,须得有人帮她。
孙微问阿茹:“陈掌柜早前说过要进京,你来之前,他可提到过?”
“说过,陈掌柜说,他早就打算出发了,可却有个姓孙的女子到访,让他不得不耽搁下来。”
姓孙?孙微恍然大悟。
“莫不是叫孙二娘?”她问。
“正是!”阿茹道,“陈掌柜说,那孙二娘被一个有家室的男子骗了钱财,如今无家可归,他须得为她出一出头。我听得这事得时候,总觉不解。陈掌柜在广州是个大户,手眼通天,这等事,于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于陈掌柜也不知为何,竟是亲力亲为,也不知那孙二娘也不知跟陈掌柜有什么渊源。”
没有什么渊源。孙微知道,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吩咐的。
陈茂确实是个守诺之人,她交代的事,无不妥帖。
除了阻止她的家人上京。
孙微万万没想到,早前发生的事情一环接一环,却是把她自己的事情耽搁了。
想来,有些事,是如同注定一般,非轻易可改变。
她思来想去,如今能帮上忙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
第二日,众人再度登上了船,前往建康。
开船之后,孙微来到了庾逸的舱室之中。
郎中正在替庾逸查看伤情。
他是旧伤加新伤,要休养的时日,较之过往又大大延长。
待郎中离开之后,孙微才进来。
庾逸早知她到了,摒退身边伺候的人。
“女君此时来见在下,想来是有事?”
孙微莞尔:“公子怎知?”
“在下从未见女君的脸色这般凝重。”
孙微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微笑着,但着实僵硬。
她不绕弯子,道:“妾有个不情之请。”
“哦?”
“公子可记得,当年公子造访祖父时,曾劝祖父回京?那时,公子说,说要腾一出宅院给我们一家子住。不知公子此言,还作不作数?”
庾逸道:“自然作数,不过孙先生当年一口回绝,在下便也……”
“还请公子念在妾祖父的面上,帮妾的家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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