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撕开黑暗，照亮了那张近在咫尺的、涂满了红白油彩的诡异脸庞。
林零的大脑，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但在那短暂的空白之后，涌上来的，却不是尖叫，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的愤怒。
那张脸的主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他“啊”地一声短促惊呼，身体失去了平衡。只听“扑通”一声闷响，一个人影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饮料区的货架上，撞倒了一排排的瓶装饮料，发出噼里啪啦的混乱声响。
借着打火机那微弱但稳定的光芒，林零终于看清了入侵者的全貌。那正是第一个前来交易，后来又被她派去凑钱的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
此刻，他正手忙脚乱地从一堆滚落的饮料瓶中爬起来。他刚一站起来，就从腰间抽出一把由兽骨打磨而成的、粗糙但却异常锋利的匕首。
认为林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被困在宝库里的、待宰的羔羊。
只听到“滋啦！”一声，一道只有发丝粗细的、淡蓝色的电弧，如同活过来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入侵者脚下的地板中窜出，而后精准地击中了他那只紧握着骨匕的手腕。
强烈的、钻心刺骨的麻痹感，瞬间从他的手腕传遍全身！他手中的骨匕“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想惨叫，却发现喉咙里的肌肉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甚至不敢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工具，转身就向他来的方向——仓库，狼狈地逃去。一阵手忙脚乱的攀爬声和金属摩擦声后，仓库顶部的通风口传来一声闷响，随即，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直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林零才松开了按住打火机的手，任由自己脱力地靠在冰冷的柜台上，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我靠……”她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保护费……交得也太值了！”
短暂的休整后，她走进了仓库。
仓库里一片狼藉，几个货箱被挪动过，露出了通往屋顶的通风管道。通风口的金属扇叶，被人用某种工具粗暴地撬开、掰弯，上面还留着清晰的指痕和划痕。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留有清晰撬痕的、已经完全变形的金属扇叶，从通风口上完整地拆了下来。
她将这片冰冷的铁块用一块布仔细地包好，然后放进了收银台的最深处。
*
第二天，黎明的光刚刚照亮菌林，便利店的门口，便再次迎来了访客。
是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回来了。但他此刻早已洗去了脸上的油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林零一眼。
为首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深刻，鼻梁高挺，身上穿着比其他人更整洁的兽皮长袍，头发用骨饰精心束起。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光洁的额头上，用某种翠绿色的颜料，精心描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睁开的眼睛。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手持黑曜石长矛的精悍战士，眼神警惕，肌肉紧绷，与之前林零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女人走到便利店门口，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店里的商品表现出过多的渴望，而是先对着林零，郑重地将右手抚在胸口，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异乡人，”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自然的威严，“我是来自溪谷部族的萨满，我叫青叶。我的族人，带回了关于你这里奇物的消息。”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平静地扫过林零，又扫过她身后那间虽然昏暗，但却井井有条的店铺，仿佛昨夜那场不愉快的拜访，从未发生过一样。
林零看着她，心中冷笑。这哪里是来谈判的，分明是来试探虚实的。如果昨晚自己表现出任何一丝的软弱或惊慌，今天站在这里的，恐怕就不是使团，而是部落的战队了。
“青叶萨满，欢迎光临。”林零的声音同样平静，她靠在柜台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的小店，开门做生意。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看看。”
青叶微微一笑，没有急着展示货物，反而顺着林零的话，开始展现自己的从容。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林零的店铺，从货架到天花板，最后落回到林零身上。“一个能在菌骸荒原独自生存的店铺，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在交易火种之前，我想先用我们部落的一些特产，来表达我们的诚意。”
她没有让手下把所有东西都摊在地上，而是亲自从一个精致的皮囊中，取出了三块拳头大小、色泽青翠欲滴的矿石，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这是山之泪，”青叶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豪，“不知道在您这样的智者眼中，它的价值如何？”
林零心中了然。青叶在试探林零是否识货，是否配得上与溪谷部族进行重要交易，而林零，也乐得陪他们玩一下。
林零的目光落在那几块矿石上，心中默念：“洞察之眼。”
【物品：高品质孔雀石】
【类型：矿物】
【描述：一种常见的铜矿石，是冶炼青铜的主要原料之一；本位面的人将其视为圣物，碾碎后作为祭祀专用颜料使用。】
【潜在价值：青铜时代的基础。系统建议回收价：30星币/公斤。】
铜矿石。
林零的心脏猛地一跳。在她们的认知里，这东西最珍贵的价值是神圣颜料，他们还不知道，这种美丽的颜料，在超过一千度的高温下，会流淌出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孔雀石冰凉的表面，平静地说道：“质地很纯，几乎没有杂质。研磨出的粉末，色泽应该会非常稳定。用来绘制精细的图案，确实是上佳的材料。”
她抬起眼，看向青叶额头那个精美的图腾，补充了一句：“想必，能让萨满额头上的守护印记，在祭祀中更加闪耀吧？”
青叶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凝固。她没想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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