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浅入深,无边无尽的黑暗,这种失重感像有记忆一般,那么的似曾相识。
任希然躺在地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好痛,手也好痛,浑身上下都在疼。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灵魂,过去的记忆变成碎片在她脑海如幻灯片般迅速闪过。任希然双瞳了无神气,静静地躺在一片黑暗里看着那些残缺的胶片从眼前划过。
无数粉红色的小光团在距她身体周遭一米的范围里嗡嗡飞舞着,像是夜晚的萤火虫,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你还要在这里躺多久?”
一个中性的声音突然传入任希然耳中,音量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击着她的灵魂。那些飘在空中的荧光仿佛受到召唤,聚成一团朝声音的方向迅速飞去。
任希然混沌的大脑渐渐清醒了过来。接着,她感觉到身体恢复了稍许的知觉,她尝试着去伸展手指,终于,在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了一番后,神经末梢终于捕捉到从指尖传回的轻微弹动。
她缓缓侧过脑袋,只见在距她很远的地方,那里也飞舞着很多粉色的荧光。
借着那些忽明忽灭的光源,她辨认出那是一棵树的轮廓,而从自己身边飞走的光团,正在一点点的汇入树上。树下立着一个瘦高的黑色人影,但与他旁边那棵树相比,却显得十分渺小,任希然感觉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是哪?”
“醒了?那就走吧。”
“走?要走去哪儿?”任希然一脸茫然,“你又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黑影语调淡漠得不带一丝感情,“算了,时间不早了,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说着,他便抬腿朝她这走来。
“你要送我去哪?”任希然突然感觉到了恐惧,她慌张地挣扎着坐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急切,“这是哪里?这是地狱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人没有回答她,任希然更加不安起来,她还不想死,就算是要审判,也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她再次扯着嘶哑的嗓子吼道。
“众生生而赋命,却穷尽一生寻觅。”黑影终于开口,却仍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悲伤,“任希然,去吧,去找回你的连系,找到新生的道路。”
任希然听得直皱眉。这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每句话都只说一半,什么连系什么道路,大脑里本就还嗡嗡作响,再想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炸了。
黑影不说话了,但任希然能从他变得越来越大的轮廓感觉到他离自己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任希然气结。
但黑影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叹口气,脚下步子却越走越快。
任希然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声音却突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她的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见那人伸出手朝自己头顶盖了上来。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又失去了意识。
-
任希然猛地睁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惊醒还是被冻醒的,下意识地扯紧了身上那件不算厚的运动外套,哆哆嗦嗦坐了起来。
眼睛里还带着泛白光的重影,好一会儿,白影才渐渐淡下。
眼前一片漆黑,阴寒的空气冻得她脸颊冰凉,这觉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仿佛置身于一个不见天日的冰窖,寒气源源不断地往她浑身上下各个毛孔里钻去,把她冻得够呛。
这是哪?
任希然感到茫然,这个地方仿佛将所有的光线都屏蔽了,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深邃的黑。
她勉强回忆起昏迷前的事,那时,一束耀眼的金色光芒忽然从水晶球里爆发出来,如同一颗迷你版太阳,任希然当时就觉得她的眼睛要被亮瞎了。
不幸中的万幸,她很快被人用手紧紧捂住了双眼,但白光依旧如影随形的在她视网膜上发出夺目白光,刺得她眼簌簌往下掉。
接着,她感到身体开始悬空、打转,她好像被空气吸住朝白光最强烈的方向冲去。
极快的速度让她开始感到心脏像被揪住般作痛,强烈的头晕目眩感充斥了她的大脑,让人犯恶心。
但任希然仍旧记得这个方位,这是水晶球所在的方向。
常年的柔道训练让她的方位感很好,为了能在混乱嘈杂的赛场上获胜,她必须时时刻刻对自己和对手所在的方位有准确的意识。
但再往后的事,她就记不清楚了,最终,她在那无法熄灭的白光里失去了意识。
难道……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其实是水晶球内部?
任希然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但随即又被她否定。她现在还能呼吸,如果这里真是水晶球的内部,怎么可能存在空气?
“嘀嗒——”
一声滴水声不知从何传来,落入水洼砸出清脆且空灵的回响。
竟然还有水声。
任希然的后背顿时又僵硬几分,她放慢呼吸,侧耳凝神,戒备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寂静的环境里,任何细微的声音似乎都会被无限放大。
但空间里很快恢复了平静,似乎那只是一颗普通的水珠。
水声的出现让任希然更加觉得这里不可能是水晶球的内部。更不要说她能感到身下地面的冰凉和粗粝磨砂感,像一块粗糙的岩石,表层湿漉漉的,像被附上了一层液化的水膜。
这个地方有点像一个岩洞,不过根据刚才的滴水声来看,更有可能是个溶洞。
难道她其实是被人打昏绑走的?
白光只是障眼法,她作为那场打斗的目击者,实则已被那个黄眼睛的人绑架了?
任希然脑海里浮想联翩,各种可能依次浮现,她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偷偷活动了一下两只胳臂。
这里空气湿寒,现在她身上冻得和冰几乎没什么两样。
但随着热量渐渐从身上散开,一股密集的针扎般的疼痛顿时席卷她全身,这让任希然不由皱起眉头。
估计是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到的伤口。任希然凭感觉在伤口四周的位置轻轻按了按,柔软的皮肤表面有硬物嵌在上面的感觉,是玻璃片刺到肉里了,但在这个暗无天日地方,就算她想要拔出碎片包扎伤口也只能先做罢。
任希然再次在黑暗中环顾一圈,但还是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由于事发突然,她身上也没带到任何装备,衣服是新换的,手机也还在背包里,都没来得及揣进兜。
黑暗总是与未知相伴,而未知则是恐惧蔓延的最佳温床。
任希然不知道这片浓郁的黑暗中藏着什么,或许那个黄眼珠的东西正在暗处窥视她。她也不知道她的轻举妄动,会不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依旧静得出奇,这漫长的几分钟里,甚至连滴水声都没再响起过,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听。
但无论这是哪,她都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这里气温阴寒,如果无法及时获得热量补给或者找到出口,她迟早会因为体温过低而冻死在这。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平复呼吸。
终于,她听到滴水声再次响起。
在滴水声第七次响起的时候,她开始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爬去。
迈出第一步时,任希然便已做好可能要爬几天几夜的心里准备,但还不到十步,她就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任希然猛地收回刚放下去的一只手,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脏的跳动声再次剧烈的怦怦响起。
那是一块温热的平面,表面软软的,也有点弹性。
她还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东西,接着又听见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能猜出来是个活物,因为她听到了那个东西微弱的呼吸声。
“谁?”任希然强做镇定地小声试探道,“是谁在那?”
相比于其他活物,她打心底希望这“东西”是个人的概率大些。
没有人回应她。
但下一秒,任希然只感觉脚脖子一凉,一只脚踝不知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了!
“别走……”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突然从她脚下传了出来。
任希然心头猛地一跳,再也无法忍住地直接尖叫出声,而与她尖叫同时发出的,还有她身体本能做出反应。
任希然一记飞毛腿,直接朝黑暗中那不知是人还是僵尸的东西踢了过去,同时左腿反客为主压到那东西上方,然后双膝夹住它的手臂,双手一拉紧,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腕挫十字固。
很完美,任希然为自己依旧灵活的身手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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