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当真带着沈砚周走了条小路。
文化中心的后门走去,穿过老市场,再拐进胡同里,就可以直接到鱼岸苑。
只是不算好走,狭窄的泥土路,根本无法通过行李箱的滑轮。
所以刚刚到巷口,她就有些后悔。
自己那箱子少说二十斤,严卡着托运额度,走过着百十米的路,不是什么轻巧事。
当即伸出手臂虚虚拦住他,“这条路太难走了,还是走主路吧。”
在她的印象中,沈砚周虽然体育一向好,跑步跳高都是在校运会上摘得金牌的种子选手,但那时候毕竟年轻。
她虽然不曾见过创业的人,但研二实习的时候是在大的审计所,见过合伙人一晚连喝三场的盛况,自然知道,沈砚周有如今的地位,必然不是靠着一张嘴或者一身纯本事拼来的。
抽烟喝酒熬大夜,想必身子亏空了不少。
还是不要给他难堪的好。
主路虽然绕远,但这些年市政修缮,很是好走。
当即伸手就要接过自己的箱子。
却不曾想,箱子不仅没碰到,人还被拎起。
沈砚周竟然单手揽住她的腰际,把她从巷口一把转移到了巷子里。
臂弯嘭起的肌肉紧贴她因为衣服上起而露了一抹的腰际,有一种灼烧人的滚烫。
姜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瞬时起了一层的疙瘩。
她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肌肤相亲,脚尖踮地,唐皇逃窜似的,猛地向前小碎步跑了两步。
以至于惹得沈砚周失笑,“姜槐,我吃人吗?”
“没,没有,我就是,”姜槐半响平复了一下心情,手指把衣服向下扯平,第一次后悔为了漂亮,穿了这么一件刚刚盖过肚脐的露肩上衣,“有点突然,吓了一跳。”
这行为突兀,怎么看都不像沈砚周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却又想着他在国外生活了六年,或许对他来说,这种只是“随手”的小事,嫌她啰嗦,干脆用行动告诉她。
走这条路就可以。
来自“霸总”的专权。
这样给他找补着,姜槐的一颗心才慢慢沉了下来。
眼看着他单手替她拎着行李箱,信步而行,她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刚刚的悸动化作惊叹,“沈砚周,你好厉害啊。”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直呼了他的大名,立刻噤声不语,生怕落个没大没小的罪名。
人的脸一变三变,有几分过去姜槐的“嚣张”。
姜槐以前算不得是个多么听话的姑娘。
虽是喜欢沈崇,但毕竟套着一层所谓兄妹的关系,在最初心思没有那么深的时候,对他多少有些跋扈。
也曾挑食的嫌弃他做的食物,也会怪他题讲的难,听不明白。
气急了,会叉腰喊他,“沈崇。”
“沈崇,我是笨脑袋,你讲的清楚点。”
“沈崇,我明天想吃水煎包。”
“沈崇,我生理期肚子好痛,你可不可以去给我买卫生巾。”
“……”
沈砚周听着,人停了下来,箱子放在手边。
狭小的,堪堪可以过人的巷子里,红砖墙面映衬着即将西下的太阳日光,照的或明或暗。
姜槐有些无措,怕自己说错了话,眼眸中带着几分慌张。
头发长得长了,被用巨大的玩具抓夹抓在了脑后,只余了些许碎发落在额间,面旁。
在飞机上卸了妆,人寡净,白澄澄的。
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水亮,幼圆。
刚刚触碰过她腰际嫩皮肉的右臂还能隐隐存留着刚刚那抹滑软的触感。
沈砚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行李箱黑色的扶手,像是摩挲过她的发顶和肌肤。
只是想想,就已经让人躁动难耐,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几乎可以霎时夭折在她的身上。
要费劲心力,才可以克制半分。
姜槐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异动,看得他面色不佳,隐隐有怒气而出似的。
只觉得是不是当真官升脾气涨,现如今的沈总,说不得了。
又想着,好歹也是兄妹,妹妹大名大姓的叫声哥哥又能如何。
眼眸不由得夹杂了几分委屈似的。
引得沈砚周的眸色越发晦暗。
像是想要吃了她。
指尖用力,青筋突起。
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
墙边大树蝉鸣,姜槐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和着蝉叫一样倾泻而出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撤步而逃。
好在沈砚周最终还是只勾着唇,低眸轻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走出巷口的那一刻,姜槐长呼了一口气。
万幸他们已经长大分开,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共处在一个房间里,她偏头脸颊都会蹭到他衣袖的时光已经是过往。
这样逼仄到心跳跃出的机会,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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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鹏飞和姜淑云早早的等在了楼下。
七月份的湾桐市湿热,两个人俨然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姜淑云的脸颊被晒得潮红,饶是带着帽子也挡不住的热气。
沈鹏飞踱着步,不时的向大门口看去。
姜槐算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姑娘。
虽然父母离异的早,但沈鹏飞对她的好,甚至远超过很多亲生父亲。
比如外出读书的这些年,只要回家,沈叔叔总会等在楼下等着,替她拎箱子。
他常说,“这么沉的箱子,都要赶上我们姜姜一半高了,拎多了不长个,不行。”
也会给姜槐变着花样的做各种美食。
湾桐靠海,临海而食,盐焗虾、生腌蟹、清蒸鱼、蒜香蚝……
吃得姜槐嘴刁,后来北上读书,总也吃不惯食堂里的海鲜品。
陈悫实还曾经为她冷链空运过来自北欧的生鲜,却都不及沈鹏飞的厨艺。
跑长途时,路过些停靠时间久一点的大城市,会从站点给她买礼物。
都是些小玩意,无外乎当地特产的糕点,手编小玩具,但次次不落。
只是这些,沈砚周都没有。
从沈家搬到姜家楼下,姜槐就很少见他对沈砚周有什么太多的好态度。
大多数时候像是对待一个成熟的,可以独当一面的工具人,用来给姜家母女做饭,辅导功课。
姜槐小时候不理解,还曾问过姜淑云。
妈妈却也只是摇摇头,“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与咱们没有关系,若是沈叔叔待你不好,你来告诉我。”
后来外出读大学的几年,看着寝室的姑娘们恋爱分手,哭哭笑笑,分分合合,这才有了点爱情不由人的认识。
但总归不能去懂,那么温柔周道的沈叔叔,为什么独独对沈崇这般漠然。
可这次,明显不同了。
沈鹏飞比之过往,拘谨苍老了不少。
好像年岁渐长,人佝偻,就显得矮小。
明明是临近一米八的北方男人,这一刻仰头看向沈砚周时,姜槐觉得他又矮了几寸。
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针织polo衫,头发也明显梳理过,比较正式的着装。
脸上挂着一抹不算娴熟的笑容,有几分刻意的尴尬似的,想要接过沈砚周手里的箱子,“小崇好久没回来了,快上楼吧,我和你阿姨做了些你爱吃的。”
沈砚周回来之前换了身衣服。
笔挺的西装套组被最简单的T恤黑裤取代,外罩了件水蓝色的棉质衬衣,袖子被挽起,人也变得比之前柔和了些。
凛冽的气质淡下去,有几分外出归来的学术精英模样。
当下不着痕迹的的,把沈鹏飞的手错过,没有要放开箱子的意思。
面色无虞,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没有久未归家的激动,也没有功成名就的傲慢。
只是多少与这楼,这人格格不入了些。
声音不轻不重,同样听不出情绪,“箱子沉,我来吧。”
余下的也没有多话,推着箱子便进了门楼。
鱼岸苑的房子本就老,没有电梯,楼梯间的灯坏了大半,一开始还有物业的人修,后来物业费收不齐全,也就没人再管。
沈家住二楼,姜家在四楼。
拎着沉重的箱子上楼,不算是个轻松的事情。
虽是白天,但屋外绿树荫庇,挡了大半的光,这楼道内也就不算明亮。
墙面经久未修,有脱落,有阴湿,更多的是交叠落缀的各类广告。
牛皮癣似的,糊在裸露的电表箱外。
还有散发着淡淡的,因为海边潮湿而带来的发霉的气息。
脱落的墙皮是块状的白灰模样,偶尔会踩到鞋上。
姜槐跟着姜淑云走在后面,一路上楼,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京郊的那套静安别墅和门口站定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的管家。
精致疏冷,贵气无暇。
和这里千差万别。
明明走在前的都是沈砚周,她却觉得是无法融合的场景画面。
跳脱出脑内场景,像是在飞机上浅睡的臆想。
最开始觉得这样富贵傲然的沈砚周是假的,可走到楼上,看着他放下她的箱子。
袖口间的那枚袖扣也早已被取下,但细长的小指上,带着一枚素圈。
只是最最简单的白金指环,却仿佛带了光似的刺目。
明明是最贴近沈崇的着装,却好像过往曾经住在这里的少年才是假的,从始至终,沈砚周都应该是这样的模样。
矜贵疏离,与她有异。
她的脸蓦的涨红,在看到他的脚下踩着一张颜色刺目的广告单页后。
好像这样的房子只属于她,是配不上身前的人的。
也是,毕竟当年那个住在这里的少年叫沈崇。
而现在的,是她不熟悉的沈砚周。
姜淑云小碎步上了楼,开了门。
老旧的铁制防盗门里面是褪色的木门,就连钥匙也还是扁平的,易配的。
姜槐曾经提醒过姜淑云很多次。
鱼岸苑本就老旧,监控少,也只能覆盖小区大路的地段,她一个人独居,务必要换一个结实复杂的锁。
可姜淑云未听到后半句,只听到了前面,干脆收拾了行李搬去了楼下。
直言两个人住总是安全的。
四楼还保留着六年前的模样。
灰白的布艺沙发上铺盖了手织的盖毯,洗的已经泛白。
玻璃茶几边,放着几个圆形木凳,是姜槐以前夏日贪凉,开着空调做作业的地方。
就连水杯,也还是姜槐小时候的厚底玻璃杯,放在闲置了许久的饮水机旁。
像是一群人突然闯入了静止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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