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荷躺在冰天雪地之中,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
她的四肢被齐根斩断,伤口处的鲜血早已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像是雪地上突兀绽放的花朵。
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剧烈灼烧感仍在眼眶中蔓延,如同千万根细针在不断刺扎。
她试图张口,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像破旧风箱在垂死挣扎。
楚玉荷此生过得窝囊极了。
年少时唯唯诺诺,不敢反抗。即使自己是侯府的真千金,但她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让那些亲人满意。
似乎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觉得她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她也抗争过,可最后的结果,是陷入到无尽的绝望之中。
可她不知这个世界怎么了——亲缘者被弃之如履,独占鹊巢者却一步登天。
她不是没有争抢过,可最后的结果,便是整个世间独留下她一人。
她被他们抛弃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孤独的等待着死亡。
雪地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谁?”
来人穿了一件降红色鹤氅,鹤氅领口镶着一圈玄狐风毛,蓬松的毛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精致如玉。
头上还戴一顶卧兔儿,用的是上好的紫貂皮,这顶暖帽将她整张脸包裹得恰到好处,毛茸茸的边饰轻抚着她莹白的面颊,更显出几分娇憨。
可她说出的话却不客气极了
“姐姐为何总是要跟我争呢?”这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和调笑,“姐姐明明知道这世间无人爱你,却总是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看,你所奢望的亲情、爱情,最后不都成了我的脚下之物?”
当燕姝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楚玉荷那空洞的眼眶中迸发出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可是你说的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楚玉荷的声音凄惨如杜鹃啼血:“是你独占了我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是你心思歹毒,怕我让你地位不保,便一次又一次地设下陷阱,让他们所有人弃我如敝履!”
“可是姐姐,我又有什么错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怪只怪你技不如人。”燕姝影看着自己手上染了凤仙花汁的艳红指甲,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起来,“不过我没有想到,姐姐竟然如此蠢,果真是农女出身,不堪一击。”
楚玉荷愤怒极了,尤其是当她听到燕姝影说她是农女出身时,一股不敢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哆哆嗦嗦地问:"我的养父母......”
燕姝影挑了挑眉,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道:“没错,你的养父母也是我杀的。只是你运气好,躲过了我的杀手追击,又因为运气好,被我母亲看到了样貌,所以才会被认回。但是那又如何?你粗鄙不堪,愚蠢至极,一次又一次地丢了侯府的脸。母亲早就把你抛诸脑后,就算此时你死在这,母亲怕也是想不起来你的。”
楚玉荷的四肢伤口在雪地中汩汩流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想起养父母慈祥的面容,想起他们临死前仍紧紧护着她的模样,泪水混着血水从溃烂的眼眶中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狰狞的痕迹。
燕姝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个残破不堪的人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楚玉荷的面前。
“姐姐这个样子可真是太美了。”燕姝影眉眼弯弯,笑得娇俏可人,可做的动作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见她抬起沾着雪粒混着泥土的锦缎靴子,狠狠碾过楚玉荷的脸颊。她甚至故意用鞋尖抵住她的太阳穴,力道大得让楚玉荷的头颅在雪地里陷得更深。
“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连条丧家之犬都不如。”她一边说着,一边加重脚下的力道,鞋底反复碾压着楚玉荷的鼻梁,“就凭你这副德行,也配和我争?”
“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楚玉荷被迫吞咽着混着鲜血的雪水,被斩断的四肢在雪地上剧烈抽搐,“你心思如此歹毒,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将会离你而去,你这一生都将在无尽的欲望中玩火自焚!”
燕姝影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恶心玩意还敢诅咒我,我要让你尸骨无存!”
她故意用鞋跟在楚玉荷的伤口处辗转碾压,享受着脚下传来的细微颤抖。绣鞋上精致的珍珠饰物沾满了血污,在雪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记住了,姐姐。”她俯下身,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下辈子投胎,别再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最后一下,她几乎用尽全力踩在楚玉荷的脸上,直到听见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这才满意地收回脚,一如来时悄悄的走了。
毕竟对她来说楚玉荷以不足为惧,此番前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对方丧家之犬的模样
楚玉荷静静地躺在原地,鲜血在她身下蔓延,像一幅凄艳的画卷在雪地上缓缓展开。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楚玉荷朦朦胧胧地听到"嗤嗤嗤"的奇怪声响,伴随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这个就是那个心思歹毒的炮灰女配?
终于下线了。
我们妹宝真的是人美心善,还留了她这么长时间的命。】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楚玉荷再也没有半点心力去思考。当天地间第一捧雪落在她身上时,寒冷与疼痛一并裹挟着她的灵魂,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楚玉荷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仿佛一片落叶在无尽的长河中沉浮。无数陌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交织,时而清晰如耳语,时而模糊如远雷:
【这个恶毒女配总算死了……
燕姝影真是人美心善啊……
剧情终于走完了……】
这些声音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她的魂魄,又似无形的蛛网将她紧紧包裹。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一道刺目的光亮撕裂了黑暗。
她开始获得了对四周的感知能力,身上的鲜血不断刺激着她的嗅觉,疼痛让她猛地睁开双眼!
她的手脚还在,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似乎回到了久远的从前——第一次绝望之时,她的养父母丧命之日!
想到这,楚玉荷无声地流下泪水,泪水混着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了下来。
那压抑的呜咽声从她喉间断断续续地溢出,像受伤小兽的哀鸣。但慢慢的呜咽声又似乎变了意味……变成了……嚎啕大笑。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信那虚无缥缈的亲情了!
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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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这是我绣的手帕,想赠予你。”
燕姝影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锦缎长裙,裙摆在步履间泛起粼粼波光。
她刚从珍宝阁出来,便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下一动,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堪堪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被拦住的男子身形高挑秀雅,月白长衫衬得他宛若玉树临风。姿容出众堪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燕姝影被他幽冷的眼神刺得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指尖一松,那块精心绣制的绢帕便飘飘然坠落在地。
男子垂眸瞥了一眼,面上不见丝毫波澜,竟是径直抬步,毫不怜惜地踏过那方绣帕,衣袂翩跹间已向前走去。
燕姝影怔怔望着地上被践踏的绣帕,那上面一针一线绣着的并蒂莲,此刻正蒙着尘土的痕迹。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燕姝影见自己精心准备的偶遇又被毁了,气得凝脂般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粉晕。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即便是生气的模样也带着几分娇俏可人的气质。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朴素、衣衫凌乱的女子不慎撞上了她,直把她的腰撞得生疼。
燕姝影眉眼间满是厌恶,抬脚便将女子踢翻在地。
并将将地上的人狠狠收拾了一顿:“今日便饶你一命。下次记得长眼,毕竟不是每个贵女都像我这般菩萨心肠。”
说完,她嫌弃地碾了碾地上的绣帕,一脸晦气地离开了此处。
待燕姝影离开后,地上的楚玉荷缓缓抬起头,掩盖面容的如墨青丝向两边垂落,终是露出了那张惊艳众生的脸。
她轻抚着脸颊上的掌印,那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此刻却印着刺目的红痕。唇角的血珠宛若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为她平添了几分凄艳的美感。
这般受损的美貌,更易激起人的怜惜之情。
望着燕姝影远去的背影,楚玉荷露出一抹癫狂的笑容:“我的好妹妹,我们……终于见面了。”
楚玉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好整以暇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文字——这些来自天外来客的人们,正为她透露着不可思议的消息。
比如燕姝影的白月光,竟是那位惊才绝艳、貌若潘安的首辅裴卿时。要知道在前世,裴卿时可是出了名的守身如玉,无妻无女。她倒是不知,自己这位好妹妹竟如此贪婪,竟妄图摘下这朵空谷幽兰。
再比如,那个流连于市井之间的浪荡公子季唯昭,今日便会出现在这条望不到尽头的大街上。
她定要将燕姝影在意的一切都抢过来,定要让她尝尝被自己最瞧不起的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前世她胆小懦弱,愚蠢至极,竟听信了燕姝影的谗言,认为自己这副容貌会招来灾祸。
是以她一直设法隐藏这张红颜祸水的脸,除了最亲近的几人,外人竟无一人知晓她的真实容貌。世人只歌颂燕姝影的才华横溢,玉洁冰清,却从不知侯府的那位真千金,样貌远胜燕姝影。
好在重来一世,这一切都还有机会弥补。而这第一步,自然要借这些素未谋面的天外来客之力。
看着空中飘过的那些赞美之语,楚玉荷笑弯了眼。
【我勒个去,这炮灰女配长得竟然这么好看的吗?
女主跟她站在一起真就是对比明显。
这女子性格看起来有点暴力呀,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当上女主?
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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