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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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的事，本应由父母做主。但孟九安也只能自己做主了。

孟九安其实心里有早有思量，嫁妆总得根据夫家给的聘礼来，未婚夫婿都还没着落，说嫁妆还为时尚早。

“先去查查人吧，嫁妆的事不着急。”

查人的事交给林管事后，孟九安也就安心呆在家中，两眼不闻窗外事，全然不知外头的热闹。

赏春宴来的帖子来的突然，各府都没有准备。再看新做的衣裳还有首饰，总觉得不够好，所以一时间几大首饰衣裳铺子生意兴旺。

珍宝阁在上京城中是数一数二首饰铺子，这几日里头挤满了人。

二楼的柜台角落里，沈朝靠在柜台旁，眼色郁郁。他掀起眼皮看着穿梭在女子中间，忙得不亦乐乎的殷礼文咬了咬后槽牙。

生意再忙，掌柜的还是得分出心神来关照沈朝。

“小公爷，实在对不住，今日楼上的雅间都满了。您多担待。”

雅间都是给来看首饰的夫人女郎准备的，沈朝自然不需要。他过往十八年的年岁里，踏进首饰铺子还是头一回。

当沈朝的耐心终快耗尽时，殷礼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店铺伙计，伙计手里正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满了首饰。

“你帮我看看，哪个好看些？”

沈朝哪会看什么首饰，他现在只想走。都说世家贵女持礼，但他一个大男人怵在那，还是有不少女郎把眼神落在他身上。

“挑最贵的，付钱赶紧走。”

殷礼文无语，后悔带了不解风情的沈朝出。殷礼文正扶额思索，沈朝径直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往柜台上一拍。

“全部都结账。”

付了钱，自然会有伙计送上府，殷礼文两手空空，搭着沈朝的肩膀出了门，脸上都是殷勤的笑。

“钱我改日还你，我还有一事想求你帮帮忙。”

“什么忙？”

“帮我弄两张赏春宴的帖子呗。”

赏春宴的请的都是上京城勋贵世家的子弟贵女，而永昌伯府里如今已然落寞，在上京城中排不上号，这帖子自然也送不到他们府上。

殷礼文是没收到帖子进不去，户部尚书李府里躺着的李良白却是收到了帖子但去不了。

户部尚书府如今风头正旺，黎妃又有孕在身，皇后为表贤德，这帖子自然会送一份到李府。可惜，李良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这帖子收的也十分隔应。

李夫人着急，李良白却满不在乎：“我去不成，那沈朝也别去。但凡他去了，我便送他一份大礼。”

孟九安在家等了两日，林管事亲自上了门。

做生意总要和各府管事还有一些三教九流打交道，林管事通过各方关系很快就把几人都打听清楚了来回禀。

明面上的不用查，一问便知，林管事仔细打听了各府的后宅还有房里的情况。毕竟女子嫁人，后宅是否安稳极为重要。

查了更确定，明丰帝给孟九安选的这四人，是真用了心。书香世家，勋贵豪门，武将世家皆有。并且每一人都是后院清静，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的。

但事关女子嫁人又不止是看夫君品行，家族也很重要。

“太师府百年书香门第，所以规矩比较多。太师府现有三房还未分家，同住在一个府里。三房一共有六个公子，年纪相差不大。亲事应该在这几年都会定下，所有往后妯娌必然也会多。

衡国公府，府里清净，但小公爷呢，现任御前侍卫，这十日里得有七日是得住在宫里轮值，难得回家，所以平日见不着人。

沈大学士府，府里人是不多，但大学士素来清廉，根基又尚浅，所以府里产业不多，吃穿用度也很节俭。

至于广阳侯府，我目前倒是没瞧出来什么大问题，家风清正，产业颇丰，且只有一房且是独子。”

明丰帝是站在家世，人品，仕途前景这些角度考量选的人，而林管事说的这些却是一个女郎嫁进一个家族后实实在在要面对的问题。

“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这广阳侯府最适合我了。”

林管事垂头：“是的。广阳侯府的小侯爷如今在国子监内读书，不一会就是国子监下学的时辰。姑娘若是想，我陪姑娘走一趟，亲眼看看那小侯爷。”

孟九安犹豫了片刻，点头应了。

路上林管事还在说着那广阳侯府小侯爷的事。

“这广阳侯府的小侯爷年纪虽不大，但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有状元之才。都说明年春闱前三甲必然有他的。平日他除了读书外也就闲暇时便约上三两好友踏青作画写诗。性情不拘小节。”

孟九安好奇这样的人怎么还没有定亲。

“这小侯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早前订过亲，还没到成婚年纪，那家娘子就因病逝世了，之后广阳侯说要等他先立业，春闱后取得功名然后再议婚事。上京城里不少人家等着明年春闱后呢。”

“原来如此。”

说话间，国子监也到了。国子监外出入的都是男子，孟九安不好露面，林管事站在马车外看着。

第一次做这种偷看男子的事，孟九安也有些紧张，其实刚听了林管事的一番话，她觉着这广阳侯府的小侯爷是个不错的人选。剩余几家，像林管事说的，不是家中人太多，就是见不到人或太清贫了些。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她也不愿委屈自己。

“姑娘，人出来了。”

林管事把车窗帘撩开一条缝，指给孟九安看。

“中间那个就是广阳侯府的小侯爷。”

国子监的大门口，一行人正跨出门槛。最中间的人穿着一身国子监统一的白色的衣袍，长发用玉冠束起长发，手中拿着一册书，时不时侧头和身旁的人低声交语，眉眼俊雅又从容。

只看两眼，孟九安就放下了帘子。

“林叔，人见过了，我们走吧。”

林管事铺子里还有事，不能送孟九安回府，刚低声交代了车夫老周两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林管事。”

他转头，来人是熟悉的人。

“曾公子，好巧，许久未见，您怎会在这？”

来的正是曾时章，这两年林管事在明义侯府偶尔也能碰见他。问曾时章的时候，林管事偏头看了眼马车，马车帘未动。

在一众国子监统一着装中，曾时章那一身蓝色衣袍很突兀。

“师长约了陶老下棋，我顺路送他来的。现下正打算回府。这马车瞧着是九安妹妹常坐的那辆，九安妹妹可在马车里？”

听到曾时章的声音，孟九安没有露面而是给莫言递了一个眼神，莫言将门帘掀开，探出头去。

“曾公子好。”

莫言在就代表孟九安也在。只是眼下在都是男子的国子监门口，孟九安不好露面。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回曾公子，我们正打算回府。”

曾时章往前走了两步，靠近马车旁。

“既如此，我送你们一程吧。”

林管事走后。曾时章骑着马跟在孟九安的马车后一路回了明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