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第一束阳光照在脸上时,鱼娘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怔了一会儿,怎么没有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而后反应过来,这不是在下河镇。
而付家沟的鸡要么被土匪抢了,要么被村里人自己吃了,哪还有公鸡会打鸣。
昨晚女眷和小孩子睡在最里面的屋子,男人睡在外面。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睡,可想而知不会很舒服。
鱼娘把张嘴打着小呼噜的三牛轻轻推到一边,抽出被压麻了的腿,坐起来晃了晃小辫,因为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头发是不是又乱了。
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人在意,鱼娘自暴自弃地想。
大人们都已经起来了,李仲海在给驴子套车子,李大成在用泛黄的井水漱口,有条件的情况下,李大成永远是风度翩翩的。
刘大舅一家住在了老妪家里,他推门走进来,用大嗓门说道:“烧点水咱们路上喝。”
李大成制止了他,“等过了付家沟再说,我怕有炊烟把土匪引来。咱们还是趁时辰还早赶紧走吧。”
刘大舅一想还真是,“那行,我回去叫大根赶紧把车套好,饭也别在这吃了,赶紧走。”
刘大舅想到上次因为刘二舅被绑架自己被土匪讹的三百两银子,心都在滴血,可以说,他和刘二舅是最不希望见到土匪的人。
鱼娘进屋把三牛叫醒,“三牛别睡了,咱们要走了。”
三牛九月初生辰,差个一二十天就满四岁了,长的虎头虎脑天真可爱。
三牛揉揉惺忪的双眼,“姐,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没起来了。”
鱼娘没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刚起来的,在弟弟面前,保持一个做姐姐的威严还是很重要的。
她把三牛从床上拉起来,因为昨晚睡觉根本没脱衣服,所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先喝口水漱漱嘴,待会吃大饼才不难受。”
鱼娘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三牛,三牛喝了一口水彻底清醒了。
三牛揉了揉屁股,“姐,咱们一会儿不做驴车了好不好,驴车颠的我屁股疼。”
鱼娘拒绝了他,“不行,外面有土匪,咱们要赶紧走。”
三牛垂头丧气,“好吧。”
鱼娘偷偷在他耳边说,“我待会给你吃糖。”
三牛眼睛亮了。
鱼娘冲他眨眼,“别往外说,不然我就不给你吃了。”
这糖还是离家的时候陈氏给她塞到小布兜里面的,昨天她原想把马蹄莲放进去,发现塞不进去,一掏,才发现里面还有好几块被她忘记的糖。
一行人赶着驴车出了付家沟,老妪和付山站在村口送他们。
付山对李仲海道:“李兄弟,你们往南走若能碰到我家人,劳烦给他们带个信。”
李仲海拱手,“付大哥你放心吧,只要遇到嫂子我一定替你带话。”
付山冲他们挥手告别,和老妪相互搀扶着一步一踉跄缓缓回了村子。
驴车驶出付家沟,李仲海还没来得及伤感,就被树上突然跳下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李大成冲李叔河道:“叔河,别逗你哥了。”
李仲海看着昨晚就不见踪影的两个人,知道他们留在村外,是为了时刻注意土匪的行踪。
李大成替李叔河揪掉头发上的叶子,问道:“这一夜可有异常?”
李叔河回道:“昨天我和柱子顺着咱们来的路把痕迹都清理了,幸好不是雨天,路上只有驴粪需要扔掉,我和柱子又跑四周看了看,都没看到土匪的踪迹。”
柱子补充道:“李叔,我们在几里外的一个破庙里发现了土灶,不过土灶已经塌的不成样子了。”
李大成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可能是土匪以前在破庙里停留过,你们俩累了一个晚上,先上车休息会儿。”
李叔河挤上驴车,二牛跳下车,“小叔你坐我的位子。”
终于不用做驴车了,二牛欢快地跑了。
三牛看着二牛羡慕极了,他也不想坐驴车。
李叔河经过这些日子锲而不舍的努力,顾氏对他虽然没有完全软化,却也不再摆臭脸色了。
顾氏心疼地看着他,“你这一晚上都去哪了?看看衣服都脏成什么样了。”
李叔河笑嘻嘻的,“你就只关心我的衣服?”
顾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鱼娘拿糖堵住三牛的嘴,“快吃,等会儿要是你二哥知道了,你什么糖都吃不上。”
糖已经化了,但是不妨碍三牛吃的美滋滋的。
鱼娘又拿了一块糖给二丫,“二丫乖,什么都别往外说。”
二丫点点头,舅公家的表哥老是欺负她,这糖一定不能让他看到了。
柱子娘左瞅瞅又看看,柱子上了刘家的驴车。
柱子娘问道:“叔河啊,你和柱子昨晚都干什么去了?”
鱼娘知道李叔河和柱子昨晚是去做什么了,但是顾氏和柱子娘都不知道。
李叔河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让大家警惕起来也好。
“昨晚我和柱子去打探土匪的踪迹了。”
李叔河故意吊足了胃口。
柱子娘瞪大眼,“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敢去摸土匪的路?”
顾氏也紧张地盯着李叔河,全然忘了两人之前还在闹矛盾。
连二丫和三牛也忘记了自己还在偷着吃糖,悄悄竖起了耳朵。
鱼娘一看就知道他小叔又在故弄玄虚了。
李叔河见到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继续说下去,“爹怕有土匪突然进村,咱们躲避不及,所以就让我和柱子去把驴车的痕迹抹了。
我和柱子抹黑跑了好几里路,四处查看哪里可能有土匪,终于,我们到了一个破庙,你们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众人都吓的捂住了嘴,“难道是土匪?”
李叔河摇摇头,“不是土匪,是几个土灶。”
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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