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将军不近女色,连府中侍女也少,自己住的院落更是从不让孙婆婆之外的女人踏入。
可这如今,为何会莫名多出一条丝帕来?!
徐昭有些无奈,带着人进房坐下:“修远,你是否忘记两个月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事了?”
自己这位副官骁勇善战、英武不凡,却偏偏有个健忘的毛病,除却军务,对其他无关事听过便忘。
方修远沉思,那时战事紧张,两军对战死伤不在少数,将军为何突然问这?
见他实在想不起来,徐昭便懒得再委婉暗示,直接抛出个惊雷炸他:“两个月前接到圣旨,圣上给我赐婚,半月前已完婚。修远,我是有家室之人了,这帕子应是我那位夫人不小心落下的。”
他的副官呆坐在原地,被这把天雷炸得不轻。
徐昭耐心等他反应过来,反正饭还没上,不急于这一会。
岂料这小子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老大,你居然是我们几个里最早成家的,可恶,赌输了!”
沈修远为自己逝去的银子伤心不已,直到灵光的狗鼻子闻到菜香味才勉强振作起来。
他狠狠发话:“我一定要大吃一顿!”最好能把输了的银子赢回来!
徐昭无奈扶额。
小厨房的人端着盘子一样一样的上菜,精致的汝瓷玉盘与金丝楠木桌轻轻相撞,上菜的丫鬟也美,眉目纤长,菜和人一起清淡出了一股扬州风味。
一个一个下人轮着上菜,直到把整张饭桌摆满才退下,首个上菜的丫鬟轻声回禀:“将军,菜已上齐。”
话落丫鬟行礼便要退下,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惊讶回头:“啊……”
方修远立马松手,见自己吓着她了连声抱歉,随后才道:“菜就上完了?”
丫鬟看了眼桌面,盘与盘之间已无空隙,这一顿午膳便上了七八道不同的菜,怎么还不满足?
她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小厨房准备的七菜一汤,都在这里了。”
不儿?那他想吃的烤肉呢?!
方修远委屈了,一双黑眸可怜兮兮地盯着徐昭。
徐昭干咳一声:“咳,怎么没有烤肉,今日午膳只有林师傅一人做吗?”
小丫鬟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将军的话,林师傅已不在府里做事了,今日的菜是新来的师傅与奴婢所做。”
来着正是香云,林师傅走后她便能跟着淮扬大厨学艺,但偶尔人手不足时也会帮着来送菜。
方修远在一旁插嘴:“林贵是吧,那个烤肉做的不咋地、做其他菜系也难吃的?他怎么走了?”一听便是对林师傅有极大意见。
当年他最不爱吃这人所做的淮扬菜,走得好啊!
“林师傅伙同陈管事昧下部分采购银子,欺瞒夫人,前几日便被管家辞退了。”
“欺瞒夫人?”徐昭来了兴许,正巧肚子也饿了,便把这丫鬟留了下来,一边听她细说这件事一边用膳。
方修远还有几分嫌弃,但既将军也吃了,也不敢再多嘴,兴致缺缺地夹了颗汤碗里的肉丸,却不想一入口便被紧致鲜美的肉质折服,连忙多夹了几个。
听完了“老厨子蓄意欺瞒新夫人”的故事,两人已将桌面上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方修远更是一改方才嫌弃的模样连连赞赏,听故事听得也如痴如醉,更是对丫鬟口中的夫人起了好奇:“这位夫人真乃足智多谋,不仅设下连环计让林、陈二人自相矛盾,后差丫鬟买来鳜鱼更是神来之笔!”
香云对此也颇为认同,夫人虽是女辈却能辩是非,更是料到了那俩老东西把责任推至自己身上,善意提醒。
徐昭在一旁看这俩相见恨晚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也对自己那位未见面的夫人多了几分了解。
饭后两人自个沐浴洗刷去一身尘埃便再次驾马去了皇宫。
徐昭一过宫门便被李公公接住,引进去了御书房。
进门便看见了书房正中那道明黄色的背影,他上前一步便要行礼:“末将徐昭,参见陛下。”
膝盖尚未下弯便被止住,一双大手扶住了他,却不小心碰伤尚未愈合的伤口,徐昭忍着疼没出声,下一刻却被那双手换着地方揪了一下,便立马破功,痛哼出了声。
皇帝一脸不快:“你是朕养大的崽子,难道朕还不知道你什么德性?”
从小便爱舞刀弄枪,弄伤自己也不肯吱声,半夜疼得睡不着觉又跑去偷药,不管是不是合适的药便往伤口抹,又笨又傻的。
皇帝强制按着人坐下,掀开他的衣袖便见到左手臂上的雪白绷带慢慢渗血,红花点点。
于是这场汇报还未开始便被喊了暂停,太医院外伤圣手被急召来御书房,当着皇帝的面给这位“崽子”换了全身的绷带才走。
“亏得你还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若是你姨母见了不得掉眼泪。”皇帝看他全身的伤也心疼,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纵使不是亲子也胜是亲子,更何况又是为国负伤,心里愧疚便更多几分,抬手便是一轮一轮的赏赐下去。
徐昭无奈,只能先提西北战事才了了此事。
“……此次我率军深入匈奴腹地,射杀匈奴元帅,扫平他麾下的主力军,匈奴王主动归顺大启,愿意成为属国年年进贡以换取太平。”
皇帝颔首,这次战事一平,大启便又能有十几年的安稳日子:“既如此,往后你便留在京城好好养伤,京城驻军归你麾下统领。”
正经事一说完,皇帝又开始唠唠叨叨,两人出了御书房一路向王皇后宫中走去。
徐昭被念叨得头痛,连忙插嘴岔开话题:“怎么不见长安与太子表哥?”
“朕派太子去江南微服巡查私盐一事,现已到了江南。至于长安,既在宫中没影便是又跑出宫去了。”
徐昭走时长安方才十岁,那时她便经常求着自己或者太子表哥带她出宫,没想到几年没见也仍未变,还是爱往外跑。
说到让人头疼的小女儿,皇帝的话头终于转了向:“说起来,长安和云起倒是颇为亲近……对了,你今日进宫怎地没带你夫人来?”
徐昭道:“我回府时未提前传信,到府时她便出门了。”
孙婆婆说他这位新夫人也是个爱往外跑的,难怪能和长安玩到一起。
王皇后已在门口等着他们二人,一进去就拉着侄儿问东问西:“你可不知,前线传来军报说你重伤昏迷不醒时我有多后怕……”
见徐昭平安归来,王皇后差点落泪,她姐姐早逝,唯独留下这一个孩子拖她照顾,但这孩子随了徐家忠烈的性子,也上了战场,若年纪轻轻便战死了,她该怎么面对早逝的姐姐啊!
徐昭连方安慰才稳住姨母,等她泪意下去后问:“姨母,陛下,两月前为何突然赐婚给我和……夫人?”一时他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那位未曾见面的妻子,该是徐夫人还是白大小姐?
俩夫妇对视一眼,王皇后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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