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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食骨记》最后一章?陈墨探骨-清骨六缘

小说:

食骨記

作者:

夜拾嫣

分类:

古典言情

江南深秋,细雨连绵。陈墨手持从 “文兴书坊” 寻得的青铜骨鉴,站在沈砚之的旧宅书房。自记录完墨香糕的故事后,他对 “骨中藏情” 的执念愈发深重,听闻沈砚之曾以骨鉴窥得清代往事,便辗转寻来。烛火摇曳中,骨鉴泛着冷光,陈墨将此前收集的六块清代残骨逐一放入,每块骨头触到鉴底,便有虚影浮现,一段段清代的爱恨痴缠,伴着细雨的凉意,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主题:骨映尘缘,情债难偿

陈墨借青铜骨鉴,窥见六块清代残骨背后的故事 —— 有商贾与伶人的欺骗,有师徒间的背叛,有主仆的忠烈,有同窗的嫉妒,有夫妻的误解,有陌路的救赎。每段感情都藏着遗憾与罪孽,骨头上的痕迹是情的烙印,也是罪的见证,陈墨在探寻中,既见人性的复杂,也更懂 “情” 字背后的重量。

玉簪恨?味魂记

第一章桃雨惊魂

乾隆二十三年秋,苏州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淅淅沥沥打在秦府后院那棵老桃树上。光秃秃的枝桠间,残破的蛛网裹着泥点,像极了谁藏在袖底未干的泪痕。

秦三郎这夜又被梦魇攥住了。锦被被他蜷得皱成一团,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嘴里模糊地喊着 “别追了”“我没见过”。梦里的女子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粉戏服,背对着他立在桃树下,裙摆沾着新鲜的泥土,乌黑的头发垂到膝头。每当他壮着胆子想绕到正面,女子便会猛地转头 —— 那张没有眉眼的脸上,暗红的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右手指骨间还嵌着半片冷得刺骨的玉簪。

“三郎!快醒醒!” 王氏披着素色夹袄冲进屋,指尖刚碰到儿子的额头,就被他死死攥住手腕。少年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眼神涣散得像蒙了雾:“娘,她又来了…… 唱着‘姹紫嫣红开遍’,手里拿着断玉簪,说要找爹要回‘定情的东西’……”

王氏的心猛地往下沉,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这十年秦府的败落,像一场停不下来的雨:先是秦万山漕运翻船,赔光了三代积攒的家业;后是绸缎庄夜半失火,连账本都烧成了灰。如今府里只剩三个老仆,连每日的米粮都要靠当掉她的陪嫁首饰。下人们私下里嚼舌根,说后院埋着 “不干净的东西”,才让秦家落得这般田地。

“小孩子家胡言乱语!” 王氏用力甩开儿子的手,声音却虚得发飘,“不过是白天听多了戏文,夜里才做噩梦。明日让张妈炖碗莲子安神汤,喝了就好了。”

“不是噩梦!” 秦三郎突然拔高声音,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她还跟我说‘三分春色描易,一段伤心画难’,说她的骨头就埋在桃树下,指头上还戴着玉簪…… 娘,让爹把她挖出来吧,我真的不敢再睡了!”

这话像一道炸雷,劈得王氏僵在原地。她想起十年前那个清晨,秦万山突然带着两个家丁,在后院种下这棵桃树,还特意叮嘱 “谁也不许靠近”。有次她见桃子熟了,想摘两个给三郎当零嘴,却被秦万山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那眼神里的狠戾,让她至今想起都发怵。

第二日天刚亮,秦三郎就发起了高热,躺在床上胡话连篇,翻来覆去都是 “玉簪”“桃树”“良辰美景奈何天”。王氏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脸,终于咬碎了牙,叫来了老仆李伯和张妈。

“夫人,这…… 这桃树是老爷亲手种的,挖不得啊!” 李伯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声音里满是为难。

“三郎都快烧糊涂了,还管什么老爷!” 王氏抹了把眼泪,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们只管挖,出了事我担着!”

张妈也跟着劝:“李伯,这几年府里怪事不断,说不定真跟这树有关。挖开看看,也好让咱们心里踏实。”

两人扛着铁锹在后院动工,刚挖了三尺深,铁锹就碰到了硬东西。李伯心里一紧,蹲下身用手慢慢拨开泥土 —— 当那截泛着冷光的指骨露出来时,张妈 “啊” 的一声瘫坐在泥水里,连喊都喊不出声。

李伯的手也软了,铁锹 “哐当” 掉在地上。泥土里埋着的骸骨残缺不全,最扎眼的是右手那根指骨,上面嵌着半片羊脂玉簪,断口处的暗红痕迹,即便过了十年,依旧像刚凝固的血。

“这…… 这是……” 王氏踉跄着后退,腿一软坐在地上。十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秦万山浑身是血地冲回家,手里攥着半片玉簪,眼神恍惚地说 “出了点意外”。当时她只当是生意上的仇杀,没敢多问,如今想来,那血哪里是仇人的,分明是……

院门外传来拐杖敲击石板的声音,秦万山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骸骨和玉簪碎片,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她还是找来了…… 还是找来了……”

王氏猛地爬起来,抓住他的衣领哭喊道:“秦万山!你说!这是谁?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秦万山的身体晃了晃,缓缓蹲下身,盯着那截嵌着玉簪的指骨,浑浊的眼泪砸在泥地上。十年前的暮春,像一幅被雨水泡开的画,在他眼前慢慢展开 ——

第二章戏台初见

乾隆十三年暮春,苏州 “玉茗堂” 戏班的戏台前挤满了人。秦万山原本是来谈绸缎生意的,却被台上传来的唱腔勾住了脚步。台上唱《牡丹亭?惊梦》的女子,水袖轻扬间,眼波像江南的春水,一句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竟让他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戏散场后,秦万山绕到后台,见那女子正对着铜镜卸妆,鬓边插着支素银簪,指尖轻轻揉着眉心。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公子找我?”

“姑娘方才的唱腔,真是绝了。” 秦万山递上一方绣着兰草的锦帕,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殷勤,“在下秦万山,久闻苏玉簪姑娘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玉簪接过锦帕,指尖在帕子上轻轻摩挲着,声音软得像棉花:“秦公子过誉了。不过是戏文里的痴话,当不得真。”

自那以后,秦万山成了玉茗堂的常客。苏玉簪唱《牡丹亭?寻梦》时,他会盯着她水袖上绣的桃花发呆;唱《玉簪记?秋江》时,他会跟着 “江水东流,花落满舟” 的调子轻轻晃头;唱《桃花扇?哀江南》时,他又会对着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的唱词叹气。

有次散场后,秦万山在戏班后门等她,从袖里取出一支嵌着珍珠的银钗:“玉簪姑娘,这支钗子配你正好。明日可否赏脸,一同去虎丘看看桃花?”

苏玉簪捏着银钗的指尖顿了顿。戏班班主常说,她们这些 “戏子”,终究是下九流,能得秦万山这样的富商垂青,是天大的福气。她抬头看着秦万山眼里的热切,轻轻点了点头:“秦公子客气了,明日我在这里等你。”

次日游虎丘时,满山的桃花开得正盛。秦万山指着飘落的花瓣笑道:“玉簪姑娘,你看这桃花,倒让我想起‘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翦’的戏词了。”

苏玉簪望着漫山的粉色,轻轻叹了口气:“桃花虽美,可惜开不了几日,就像我们这些人的命,由不得自己。” 她自小在戏班长大,见多了被权贵玩弄后弃如敝履的同行,心里早有了防备。

秦万山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安,立刻握住她的手:“玉簪,你放心。我定会赎你出戏班,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以后你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唱戏,我秦家的夫人,谁敢怠慢?”

苏玉簪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秦公子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 秦万山从怀里取出一方刻着 “秦” 字的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秦家的传家宝,你先拿着,就当是定情信物。等我凑够赎金,就来接你。”

苏玉簪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心里的防备渐渐软了。她从发髻上取下那支羊脂玉簪,递到秦万山手里:“秦郎,这玉簪是我娘留给我的,今日赠予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信你。”

秦万山接过玉簪,指尖传来玉的温润。他紧紧攥着玉簪,在心里暗暗盘算 —— 就算骗,也要把这个女子留在身边。

第三章新婚碎梦

三个月后,秦万山果然凑够了赎金,把苏玉簪从戏班接了出来。但他没带她回秦府,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处带小院的别院,说是 “先让她适应一下,再风风光光地娶进门”。苏玉簪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只当是秦万山体贴她的处境。

新婚之夜,别院被红灯笼照得通红。苏玉簪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镜前,一遍遍摸着鬓边秦万山送的珍珠钗,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她想起秦万山说的 “秦家夫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秦万山走进屋时,却没穿喜服,只穿了件常服,脸色也有些慌张。苏玉簪察觉到不对劲,起身问道:“秦郎,怎么了?”

秦万山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玉簪,有件事…… 我瞒了你。我…… 我已经娶妻了,家里还有个儿子。”

苏玉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珍珠钗 “当啷” 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玉簪。” 秦万山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是真心喜欢你,可我不能休妻。你…… 你就当我的妾室吧,我定会好好待你。”

“好好待我?” 苏玉簪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淌,“你说要风风光光地娶我过门,说要让我做秦家的夫人,这些都是骗我的?‘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秦万山,你好狠的心!”

她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期待,想起那支传给秦万山的玉簪,想起戏文里那些被负的女子的下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猛地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簪,朝着秦万山刺去:“你这个骗子!我杀了你!”

秦万山下意识地抬手一挡,金簪刺在他的手臂上,鲜血瞬间渗了出来。他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抓住苏玉簪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推。苏玉簪踉跄着后退,后脑勺 “咚” 的一声撞在桌角上,当场昏了过去。

秦万山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没气了。恐惧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手里攥着的羊脂玉簪,突然想起了别院后院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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