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陛下。”
山呼声起,众人皆伏地。
免礼平身后,女帝的凤眸淡淡眄了一眼琥珀黄衣的少女。
“刚刚是怎么回事?”女帝问道。
远远就看见璇玑同罗颂还有三四个官员对上,神色还都精彩得很。
璇玑还没开口,罗颂抢先一步,道:“刚刚微臣见一头极漂亮的白狐,想猎来献给陛下,可惜被皇太女惊扰,故而与皇太女分辩了几句。”
真·不要脸。
黑的都给他说成了白的。
公子景开口:“御史大人说笑了,刚刚分明是殿下先看到白狐——”
话音未落,女帝身边伴驾的勋贵里,有人缓缓开口:
“殿下武艺不精,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急不来。”
说话的男子将近五十岁,身着玄色纹龙锦袍,面容方正,剑颔下三缕墨髯垂落,举手投足间,既有宗室贵气,又藏着久经权场的沉敛。
这人便是当今兆朝仅有的三个诸侯王之一的晏王安。
他原是晏国的国君,在宸国即将统一中庭之际,向宸国献上臣服的诏书,带领臣子和亲眷归顺。
因而在战国末年,晏王安在一众身首异处的国君里,侥幸保全了性命。不仅如此,晏王安与女帝一样,姓姬,是前兆朝开创之际,兆天子亲封的诸侯国的后裔之一。
虽然几百年过去,两人血缘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但晏王安在女帝从王后变成皇帝的过程中,还是出了不少力的。如今的晏国是晏王安的世子在打理朝政,晏王安自己,则入帝都领了个宗正的职位。
晏王安既然已经开口,一旁自然有勋贵附和:
“是啊,我大兆以武安天下,就连陛下都曾多次随哀帝御驾亲征,不折不扣的马背上打下的江山。谁知道当年殿下第一次学骑马,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
“可不是,殿下性子绵软,确实不肖似陛下……”
虽说皇太女是储君,也是女帝唯一的亲生女儿,但晏王安是连女帝都要敬上三分的人物,这些文臣和勋贵跟着晏王安嘴几句,应该不至于惹怒女帝——毕竟满朝文武皆知,皇太女不得圣眷良久。
谁知他们还没多说,廖若便出声反驳:
“殿下的武功皆是由我传授,怎么,你们是对我有意见?”
廖若这个人别的问题没有,就是护犊子。
她可以训璇玑,别人不行。
这些朝臣对于璇玑武功的评价,着实让她十分窝火。
眼看廖若就要同众人吵起来,女帝轻轻咳了一声,让他们噤声。
“是这样吗?”她只是凝视璇玑。
璇玑开口:“是儿臣箭术不精,未能猎得白狐,献给母皇。”
顿了顿,又道:“围猎场如此之大,儿臣也没想到会同罗大人看上同一头狐狸,倒是显得儿臣小家子气了,这里儿臣向罗大人赔个不是。”
一向行事张扬的皇太女,居然会有如此谦恭的时候,众人皆惊。
连女帝的眸色也黯了黯。
——她是知道自己女儿这个性格的,从前宸哀帝还在的时候,便将她视作掌上明珠,早早便立了储君,娇宠着长大。如今换了自己当政,反倒受了不少委屈,若是一年前的璇玑,恐怕直接就发作了。
如今璇玑竟然能对外臣低头,足以见得这大半年里她受了不少磨砺。
但……磨砺归磨砺,罗颂作为一个臣子,敢直接同皇室的人抢东西,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他再受宠,自己再信赖他,那也是臣!
君臣有别!
因而女帝明面上没说什么,看罗颂的眼神,却冷了几分。
她挥了挥手,命内侍奉上来一件漆黑如墨的上好狐裘,道:
“一只狐狸而已,不值得堂堂皇太女和一个御史来亲自争抢,落在外人眼里,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还以为我们大兆缺衣少食呢。朕不缺狐裘,这件黑的,便是这次彻侯从山阴郡带回来的,便——”
众人皆以为女帝会将狐裘赐给受委屈的罗颂,谁知女帝却看向璇玑:
“便赐给太女吧。”
所有人皆是一惊。
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这预兆着失宠已久的皇太女,又要重获圣心了吗?
刚刚附和晏王安的伴臣里,顿时有不少人生出悔意。
彻侯廖若却只是在心里冷笑。
从女帝还是宸桓王一个不受宠嫔妃时,她便认识女帝,算是亲眼见着她一步步变成太子侧妃,宸国王后,直至荣登大宝,登基称帝。
对,女帝会感情用事,会亲疏有别,别人也可以仗着女帝的宠爱,拜高踩低,翻云覆雨,但一切,都必须是在她划好的条框内进行。
无论是自己,罗颂,还是皇太女,女帝给他们的框,都是“臣”。
但皇太女除了“臣”的条框外,还有一个更核心的,即女帝的“亲”。
罗颂这是犯了女帝的忌讳了。
见女帝亲自赐狐裘给璇玑,同时对自己不理不睬,罗颂不由得有些微微发冷——自己恐怕是惹怒陛下了。
于是赶忙伏地,向女帝请罪:
“是微臣疏忽了,微臣应该将白狐让给殿下的。”
女帝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罗颂起身。
起来之后,罗颂又赶忙向璇玑深深行了一个肃拜礼,腰几乎要弯到地上,道:
“殿下宽宏大量,还望殿下恕微臣不敬之罪。”
为显示恭敬,他连“老臣”也不自称了,改成了“微臣”。
公子景站在璇玑身边,一声轻嗤。
刚刚不是弯不下腰吗?
现在腰弯得如此利索,看来也不是有腰椎病嘛。
眼见罗颂态度服软,璇玑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道:
“罗大人言重了。方才罗大人也说过,一头狐狸而已,只有蠢材才会在乎,不是吗?”
罗颂的脸色如同打翻了酱油坛子,一时间五彩斑斓,极是精彩。
璇玑只是弯了弯唇。
这句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有本事你自己把话吞回去啊。
不过罗颂的尴尬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晏王安便向女帝开口:
“既然大家都对打猎感兴趣,依小王看,看不如这样,谁打的猎物多,谁便是这次春猎的魁首,届时可以找陛下讨要一个赏赐。”
面对晏王安的解围,罗颂感激地向他投去一眼。
晏王安却没有看罗颂,而是笑着对女帝道:“陛下可不许不应,小王看上陛下的那套深蓝琉璃酒具很久了。”
一听见比试夺魁的事,廖若眼睛也亮了起来,附和道:
“陛下可不许偏心,末将也眼馋那只犀牛角杯。”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从朕这里薅东西。”女帝啐了廖若一口,但也没有拒绝,而是道:
“那便依晏王所言,众卿可不要让朕失望。”
女帝既已发话,一众大臣自然无所不应,皆行礼称是。
璇玑同样张了张口。
廖若在心里给她默默鼓劲。
对,快说你也要参加比试,然后打他们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然而,她一开口,却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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