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快步跟在韩婉身后,她步履匆匆,显然是要去救治伤员。可赵渊知道,赵玥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挣扎,强硬地将她拉回段风的客栈,反手关上门。四下无人,他才松开手,语气低沉:“婉儿,我们谈谈。”
韩婉甩开手的动作利落得像是斩断一根无关紧要的丝线:“二殿下该回长安了。再迟半刻,您埋在花月阁的暗线,怕是要被瑾年姑娘的刀锋刮干净了。”
赵渊瞳孔骤缩,盯着她,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这些年辗转花月阁,任由脂粉味浸透衣襟,故意让玄月司抓住把柄,只为将祸水引离东宫。大沅的储君,不能有污点。
赵渊看着她,眼底情绪翻涌:“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肯好好谈谈?”
韩婉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温度:“我们已经谈过了。谈天说地,从清晨到日落,该谈的都谈尽了,没什么好谈的。”
他逼近一步,袍角扫翻案上的烛台:“为何偏要替赵玥执子?你明知她眼里只有龙椅,从不在乎棋子死活。”
韩婉轻笑一声,指尖掠过他腰间玉佩。那缠金丝的红穗子已褪成暗褐色——那是她当年亲手染的朱砂色。
“殿下莫非忘了?”她忽然拽断穗子,玉坠砸在地上,迸出一道裂痕,“去年你在花月阁搂着花魁饮酒时,太子重伤昏迷了几天几夜,是长公主替你们收拾的烂摊子。”
她目光扫过赵渊领口的伤痕,唇角微微勾起:“真该让御史台那群老古董瞧瞧,留恋花丛的二皇子殿下,才是大沅皇室最锋利的刀。”
赵渊看着她,心底生出一丝陌生的惶恐。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疏远,如此剑拔弩张?
明明,曾经也有过好时光。
那年春雨淅沥,他披着大氅从宫里归来,袖中笼着一包糖炒栗子。栗壳在炭盆里爆开的噼啪声中,他握着她的手临诗稿,写废的宣纸堆成小山,那一句“死生契阔”总是描得格外郑重。
后来,他食言了。
他拦下了玄月司送往东宫的侍女。那夜,她砸碎了定亲玉佩,他跪在她身前:“东宫不能有污点......”
“你要我怎么做?玄月司进供的女子,我一个都没碰过。”
韩婉突然抽出发簪抵住他咽喉,簪头是金镶玉的并蒂莲,及笄那年他送的。
“嘘——”她抬手按住他的唇,胭脂香混着血腥气,轻轻吐息,“殿下演得太入戏,连自己都骗过了。”
簪尖缓缓下移,挑开他衣襟,露出一道道刀痕,她眯起眼:“你当真没碰过玄月司送来的女子?这刀伤边缘,为何沾着蔻丹?”
赵渊浑身一僵,喉结微微滚动。
“多妙啊。”她低声笑着,贴近他的耳畔,声音缱绻如昨,“你用自身清白替太子铺路,用你的风流行径替皇室遮丑……”
簪尖猛地刺入旧伤,鲜血顺着脖颈滚落。赵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韩婉退开一步,将染血的发簪随手抛进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并蒂莲,金玉光泽化为灰烬。
她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如刀:“无论你有什么苦衷,无论当初我有多痛苦,总归是放下了。”
“我算计你,破坏你的计谋,是因为权衡之后,我认为这样做,对长公主殿下更有利。”
“你们赵家男儿,总是要顾及皇室的脸面,我不放心让你们任何人处理玄月司。”
“他们掌握着大量秘闻,散布各地,若不能一网打尽,根本不是脸面的问题,而是整个大沅都会陷入动荡,死伤更多。”
赵渊紧抿着唇,指节泛白。
“出不了事的。”韩婉语气淡淡,“你们不敢动手,长公主敢。太子谋于表面,你畏首畏尾,郡主才是以身入局。”
赵渊闭了闭眼,嗓音低沉:“婉儿……”
他踉跄后退,扶住墙,看着火光吞没最后一点金玉光泽。
他终于读懂她眼底的讥讽。
“你真的要卷入太子和长公主之间……”他喃喃道。
韩婉眼神闪烁,她其实也没想好。
赵渊目光沉沉,再次缓缓靠近她,嗓音压得极低:“等我回长安收拾完局势,我就回瑶京求官家赐婚,好不好?”
赵渊定定地望着她:“我们成婚,好不好?你要做什么都行,踩着我上位也行。我求求你,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韩婉看着他,眸底冰冷得像是三九寒冬的雪。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他耳畔,却字字戳心。
“你凭什么觉得,我韩婉会等你脏透了,再捡回来?”
屋内烛光幽暗,药香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不散。叶斯年倚在床榻上,赵煜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初来这个世界时的事。
门被人轻轻推开,赵玥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赵煜:“殿下怎么还赖在这里?”
赵煜抬眸看她:“姑母竟然亲自端药,受累了。”
“怎么,怕我下毒?”赵玥将药放在桌上。
“姑母人美心善,怎么会呢?”
赵玥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道:“我请苏廷章来,原本是想让他英雄救美——毕竟,我是真不想你和太子成婚。”
“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就被你收了?”她玩味地看向叶斯年。
叶斯年淡淡瞥了赵煜一眼:“利益相投罢了。”
赵煜刚要反驳,叶斯年一个眼神过去,他立刻闭嘴。
赵玥似是调侃,又似认同:“这话倒是通透。”
她在桌边坐下,语气随意:“这次行动,你们觉得是胜了吗?”
叶斯年没有说话,赵煜冷笑一声:“大鱼都跑了,算什么胜?”
赵玥笑意更深:“太子殿下,你们的目标,难道是玄月司的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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