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河峰士的成就影响了这个世界近百年,他的故事,他的经历,他的家乡,没有人不会倒背如流。只是那些资料已经是百年前制作的老古董,人间沧桑巨变,再看影像资料中的一幕幕,现在的人只会觉得不够真实。
百年前的此地还是一个极尽繁荣的小城,如今却是满目疮痍,一马平川变成了沟壑万千,仿佛被废弃的垃圾场,空气中充斥着硫化物气味。地表覆盖物以焦炭为主,时不时一脚踩下去瞬间便会被这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骨灰淹没,宛如流沙。
这里经常能看见太阳,但是常有一股夹杂着尘埃厚土的风迎面飘过来,躲闪不急,身上只能落下厚厚一层尘土。
更糟的情况是,两团有着巨大温差的云团相撞,摩擦出闪电,点了炮仗似的,接连不停,能绵延万里,响上一整天。轰隆声引起地下裂缝共振,冷不丁一顿天翻地覆。
王非我一行人原本驾驶飞行器前行,奈何无论飞得多高、多灵巧,也躲不过这片地界的怪异气流,以及它引发的种种连带反应,差点被撞成铁饼、或者是一滩铁水。
吓得以往总是从容镇定的花见铜,抱着李恪儒连连叫唤,“我的妈呀,快下去,咱们在地上跑,要么从河里游过去。”
距离这呼尔河还有三百里距离的时候,李恪儒就开始病恹恹的。现在进入了呼尔河主河道上方,李恪儒更是长睡不醒,偶尔半睁开眼睛,也是毫无精神。
飞行器还未安全落地,便被几道闪电击中,顿时四分五裂。幸好,四个人都安然无恙的自行着地了。
天上下着鸡蛋大的冰雹,砸在地上形成一坑沸水。他们的防护服能阻隔上百摄氏度的高温,踩在这块地上仍然觉得脚底板被什么东西烫的很疼。过于浓烈的含硫气体让他们身上某些含有金属元素的东西融化,冷却之后形成尖锐的形状,一次又一次的刺着身子。
“站住。”花见铜说。
已经饱受折磨的陈规精神萎靡,听见别人说什么便做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身木木地看着花见铜。心里想着,他是一步也不想走了,还能回去吗?背上的工具已经损坏不少了。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杀人的地儿,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不停刺着他身体的尖锐物被一齐连根端了。陈规只看着花见铜举起双手在眼前,各伸出两指,摆成十字交叉的形状,瞄准了好一会儿,或许是失败了,他的脚后跟被削掉了一块儿,第二次双手摩擦打火似的划开来,那些东西才掉下去,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把收了,溶成一个小小的圆片,扔给他。
如果他想恢复原状的话,花见铜动动手指便能实现。
好神奇。他想。现在的他大脑中只有这三个字的感叹。
现在,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一些压抑。
非我揭开李恪儒脸上蒙着的一条毯子,果然见她的脸色又比几个小时之前苍白了一些,费力睁开的眼睛赫然无神,奄奄一息的模样,乖乖地趴在花见铜的背上,一碰便会破碎似的,任人宰割。她这副样子一下子激起了王非我的母爱之心。
果不其然,战争又开始了。陈规呆呆的站着,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劝架。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受到了这地方的侵害。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少师?这不是证据吗?你是看不见吗?李恪儒她快死了!”
“你忘了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吗?”
拯救更多的人。
但是能不能拯救,还是一个未知数。李恪儒身为一名介子闪耀主,竟然生病了?这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你说她是装的?
她在成长。
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想不想继续往前走?要不要这么放任着越来越严重的病情不管?她知道自己这么下去可能会死吗?
她没有身份,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她为什么要有跟着我们去送死的责任?
这不就是介子闪耀主存在的理由吗?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两个人的争吵是这样的。
实际上,介子闪耀主拥有更加珍贵的身份。据花见铜所说,李恪儒是比较特殊的一个。王非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陈规觉得,少师说话的语调变了。上一次还是一种和朋友友好辩论的态度,现在是冷冰冰的具有指责意味的回答。这是不是代表现在真的很危险?可是非我没有察觉到。
天上的冰雹不再落到他们头上。少师无时无刻不在暗暗的保护他们。
“这句话我好像说过了。”花见铜一歪脑袋,自言自语,自嘲的笑笑。声音轻松爽朗,恍惚刚刚那一瞬的紧张感根本没有存在过。
非我的声音沉闷下来,争论无用,如今谁也没有理由不去牺牲,就算是错的。为了种群的延续。尽管再明白不过这一点,非我还是不能接受为此付出生命代价的那个人是李恪儒。介子闪耀主和腹生子在外貌上没有两样。她是那样的柔弱天真,不谙世事,怎么能把她创造出来之后,就这样把沉重的担子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赌气说道,“希望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的人不是小葡萄。”
花见铜侧头看她,非我又说,“陈规第一,我第二,你第三。”
陈规听见这话,猛然来了精神,快步挪到非我身边。
“不好意思哦,我没时间矫情。”花见铜说。
非我抬手捅了花见铜一拳,争论不清的事情就此告终。他们都是走在刀刃上,去寻求一线生机的人,没有办法为谁的命运做主。
许久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李恪儒,一只手从毯子里钻出来,拉住了非我的肩膀,扬起一张期待的、弱小可怜的笑脸问,“那我应该排在哪里,姐姐?”
刚刚放下的冲突又被轻飘飘一句话挑起。
“能不能让我当第一?姐姐。”
“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陈规问。
“不知道。”李恪儒声音逐渐弱下去,甚至有些呼吸不畅,“不管是什么,不能让我当一次第一吗?”
“你愿意当第一,那就让给你喽!”陈规哈哈笑着,一下子浑身上下都有劲了。不过半秒,李恪儒咳嗽起来,在他尚未散尽的笑声里狂喷出一口血来。陈规难得的反应奇快,挡在了王非我面前,那口血撞在他的肩膀上溅出一朵花来。
非我一把推开陈规,看见李恪儒已经被花见铜从背上放下来。他单膝跪在地上,支撑着李恪儒大半的重量,双手又分别环抱在李恪儒的颈背和膝弯处,不让她靠近地面。
此时李恪儒那苍白的嘴唇被鲜血染成水灵灵的红色,一串血珠从嘴角滑落至纤细白皙的脖子,仿佛一条精心勾勒的、为了增添美貌而设计的线条,和她眼睛下方那颗鲜红的泪痣相得益彰。
漂亮得让人忘记了她正在死去。漂亮得诱惑旁人为了目睹这一幕而不惜亲手制造出惨剧。王非我有一瞬间怀疑少师的目的便是如此。
触目惊心。
现在,她真的当了第一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李恪儒那双原本平静柔和、宛如朝阳下草胜花开的一双眼睛,此时染上了薄薄的一层恐惧。她无助,但没有怪罪谁,只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更如一枚炮弹,炸开了王非我的心。
因为是蚂蚁,碾死又不是值得一提的大事;因为是花草树木,所以不说话,不说话便表示默许;因为是介子闪耀主,所以是工具,是用来开路的工具便不必怜惜。
加上标签,做些什么坏事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天经地义。这个词语最初产生的时候,不也是一种用来操纵工具的手段?
可是,该受到指责的是少师吗?非我又沉默了。
李恪儒的手抚在少师的脸上,引着他看向自己。
四个人里,只有李恪儒没有穿防护服,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毫无掩饰的展露在旁人眼中。其他三人从头到脚裹得严实,根本看不见他们的眼神和表情。
可花见铜知道,李恪儒主要是通过气味和人体所释放的信号因子来辨别情绪的。他在探索,怀里的这个怪物是真的受到了侵害变得虚弱,还是在伪装。现在这个生物的大脑模式来源于哪里?
其实他才是最先察觉到李恪儒身体变化的人,只因那时躺着的李恪儒忽然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仅仅凭借眼神无法辨别她的想法。但他清楚,这个怪生物坏心眼的时候,张牙舞爪,上蹿下跳,极不安分,像这样沉默安静的时候,一定是在思考什么沉重的事情。
那时他第一时间来到李恪儒的身边,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她在耍心眼的证据。
“你在关心我吗?”她说。
花见铜并不吝啬自己的好心,自然而然的点头,暂时放下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委屈。
李恪儒抽回自己的手,转向另一边,“不信。”
空气中的静电荷和水结晶物质过分的多,影响到了花见铜的探索工作。他不敢贸然动作,担心伤了李恪儒。
在王非我的眼里,他是断定了李恪儒不会死,也要执意走这一遭。哪知他就算见证了李恪儒多次死而复生,仍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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