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疑惑堆积到了顶峰。
千剑派的弟子们与千娇之前的约定是对等的互助约定，千娇帮他们找出剑气更灵性活泼的原因，他们为千娇实验具现千万剑气展示毛笔授粉法的可能性，总之千娇是绝对没想过“挟恩图报”，甚至跟千剑派产生“师徒”这样深的因果。
可是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几个呼吸间，不知这位时明子到底用了什么术法，能把人召集的这么齐，还能押着他们对自己行礼。
当然这只是千娇最微不足道的那个疑惑。
看看下面那些被动行大礼的人，如出一辙地嘴巴大张表情吃惊，连冷面酷哥的若愚都绷不住了。
他们跟自己一样，明显都是赶鸭子上架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在都担心时明子是不是堕魔发疯了。
当然时明子堕魔与否甚至也不是千娇最大的疑惑。
她最大的疑惑是，这几个呼吸间，绛珠他们都安静得过分了，她都肉眼可辨的吃惊下，绛珠却哪个人的情绪都不播报了。
“苗苗们格外想促成这件事，希望我顺理成章答应下来。”
千娇终于确信了一点：“他们绝对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件事跟化神期修士和宝器对她的特殊态度有关系。
排除掉诸多疑问的干扰，现在还是先面对眼前的这个场面。
丑话得说在前面，千娇转向时明子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你确定你们想学的，是我能教的？”
无论科学还是混元之气，在这个世界都是另类。
时明子执着地躬身：“您想教的，就是我们想学的。”
千娇：“哪怕是领着你们堕魔？”
时明子平静地：“愿附骥尾。”
在若罔他们听完二人对话发绿的脸色中，千娇是这样回应的：“我不会收你们为徒。”
这不光是修仙层面上的能力问题，就算她比时明子修为还高，她还是不会按照时明子和他背后的掌门所期待的那样做。
千剑派的人很直爽，做朋友可以，学生还不行，哪怕这个世界没有因果也不行。
顿了一瞬，再次确认时明子看救命稻草一样看她的眼神，想着某个公益广告里女孩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千娇缓缓道：“但我可以开个预备班，把知道的皮毛和基础告诉你们。”
时明子此时略带些失望很快又振奋起来，他能让这样一位存在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能说被完全地拒绝。
她的基础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天音了。
其他人则是很大程度上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师叔祖发疯大家奈何不了他，还好千娇很正常，没有答应这么奇葩的要求，不然大家以后见面多尴尬。
千娇丹田内。
摇钱树：“他有所求，为什么不呢？你可以驱使他们做任何事，在这方世界有一个大派立足、直接就能搅动风云，有什么不好吗？”
他诞生于人类的欲望，即使没有绛珠那种直通人心的能力，他也能敏锐地感受到时明子的心情。
一贯奉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理念，摇钱树本身并不如他的声音那么温和，或者说，他的声音才是他最大的伪装。
因为……他们是科学的门外汉，对生命缺乏本能的敬畏，凭这两点，就还不适合我的学生，更不能做我的同伴。
受作风老派的导师影响，千娇真要收学生那是很讲究的，眼前这些满脑子杀伐、文化水平马马虎虎的家伙哪里够格？
哪怕疫情期间的面试，她也要在三个不同角度摄像头下用专业基础知识把学生逼问得流汗。
绛珠终于出声劝道：“这里的人，进取心很强，在整个世界来说是好生源了。”
“啊？不是你教我的吗？相机而动。我理解的就是上赶着不是买卖，过五关斩六将得到的才会有人珍惜。现在除了时明子，其他人都在状况外，我若答应了，他们也不会用心学的。”
绛珠哑口——竟然被一个不擅长口舌的人说服了。
千娇沉默。
直接劝我了，苗苗们有点着急啊，有什么事是不能开诚布公讨论的，讨论起来会威胁到我们的？
扯回凌乱的思绪，千娇确实对送上门的人力有企图，扩大那个约定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她需要更多这个世界的真实，还有什么比一个有实力的大门派更了解的？
而交流是相互的，千剑派有上万年的底蕴，她也有八卦盘在后面，谁都不算吃亏。
形同逼宫的“拜师”被拒绝后，千娇跟时明子进行了一次长谈。
长谈的内容是他们修行遇到的种种问题，以及讨论分享千剑派记录的上万年的玉简档案。
——对一个门派来说，等于把所有弱点暴露，本钱都押在了千娇身上。
千娇感受到这份沉重，更要竭力为千剑派考虑。
“千剑派也是有远见的，他们的状况比其他门派要好，却能提前看到危机。”
千娇挺佩服这种魄力。
他们反正是没路了，又只专心用剑，走点科学的道路试试，成败如何，千娇也无法给时明子打包票。
“杀伐到了尽头，何不建设，何不创造呢？”
时明子：“建设……创造？”这一位是主管这个方面的？果然跟他们尊奉的那位不是一路上的。
“我们能行吗？”
千娇肯定地：“不会比杀人更难，我可以给你们领个路，剩下的可能性靠你们自己发掘。”
千娇观察下来，这剑气不仅跟自动化和人工智能两个领域有相似度，到了时明子这个阶段，跟制导也不差什么了。
军转民的例子她听过用过的还不多吗？精确制导技术用来远程灭火，涡喷5、6发动机可以用来给机场吹雪，高铁、计算机、手机，改写时代的民用品，多少从航天工程和军工来的降级版本？
何况没有哪个学科是可以孤立进步的，千娇也乐于看到同行进步，做做大工业的梦。
这里没有科学基础，将来想办学校，总会需要多种多样的人才，最后能在其中发展出个把同伴就再好不过了。
在此之前，“从找个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开始。”
组织哪些人手看护山门，哪些人跟千娇去，去哪里，这些小事时明子一概包办好，完全不劳烦千娇。
集合好了之后，在千剑派弟子们疑虑的目光中，一行人来到一个百里外的山麓下。
这里又一座人口不到三十的小村子。
村人无不伏地叩首，恭迎仙长。
村人中年纪最大的40岁，是村长，他抬起干成了老树皮的脸，颤抖着推出全村唯二的男女孩子。
“仙长可是要带他们走？”
他精准地看出千娇是说了算的那个，重复道：“这两个孩子有仙缘，请带他们走吧！”
千娇：“不，我们不带他们走，我们也不走。”
她看着不该是老人年纪的村长干裂的嘴唇，用了点水系术法，制造了些须水出来，用空间能力，控制这些水成几大滴，失重般飘到村长嘴唇上。
二十几个村人还是伏地叩首地状态，没看到这一幕。
衣不蔽体，自惭形秽，肚子又饿，身上又冷，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千娇和绛珠都在叹气。
大椿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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