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谷地。
千娇的位移技能越来越熟练，开发了更多不同用法。她跟实验室给待观察组织切片似的，把更多大石头片成了薄片，然后摞成一排，做好编号，堆放在一起。
“你们聊起来啊，不要让我点名。”
石头材质的笔记本做好，她抬起头，看向左右两边，等着记录他们的谈话。
左手修士们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千娇已经习惯了，他们总觉得她堕魔了嘛。
右手边三棵苗苗也没有反应？
不是说获取了足够的法力，可以说话了吗？
她从修士那里听到的，和从苗苗们口中得到的有冲突，才把大伙儿拉在一起搞沙龙活动的。
这三株苗苗各自能力特殊，修行不浅，甚至明确知道暂时不用定植移栽，也就不怕被笨蛋修士带跑偏了。
苗苗们：……
绛珠恍恍惚惚：“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大椿活了一万六千年，也没见过。
大能授业讲法也就算了，他们都是受惠过的。这修士跟精怪一起论道，真是千古奇谭，前所未闻。
他们俩一个怕生，一个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用根须交流分工之后，只有不上不下的摇钱树在千娇眼神逼迫下开口：“咳咳，你们可知，清灵之气外，万千大千世界，用浊灵之气修行的也不少。”
摇钱树一米多高了，他的主枝高且直，分枝则形如玉璧，叶片如铜钱，叶片的碰撞下，发出的是悦耳的男中音。
摇钱树说完，等对面接话。
他跟人类打交道不少，见识了许多人情世故，知道聊天不是夫子教书，需要有来有往，结果他的话没人接。
一直在人间人见人爱，无往不利的摇钱树看向主座的千娇。
千娇敲了敲充作会议桌的大圆石。
开会不发言什么的最讨厌了，哪里会有人没有想法？
众修士控制着表情，控制不住眼神，他们的眼珠子暴露了他们有想法。
“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关于用于修行的灵气，所有的想法，不论对错。”
修士们想说的？
他们想说，果然她还是堕魔了，这浊灵之气，不就是精怪妖魔这些异端用的吗？
她现在是要怎样？让他们也都堕魔，供她驱策？
这让他们怎么说？
求生欲让他们不敢开口反驳。
毕竟眼见为实，千娇真的在养开了灵智的精怪，比她能养灵植更让他们吃惊。
“灵宠至少要元婴期，才能开灵智，精怪不会更早，只是数量稀少，善于藏匿，修士们几乎没人见过。”
而千娇手下，竟然有三棵开了灵智的精怪！
她本人会有多恐怖？
她修行才百年？
深不可测！
二号看向凌休，想到他把她当做对头，眼神里都是“你真勇”。
凌休也在心中暗叹：“她已经到了元婴之上了吗？所以能随意出入禁地，在后山也能使用法力，比掌门还强。”
这跟魔尊一个级别了，之前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直呼袁长老姓名，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下去不行，她看起来已经不耐烦了。
凌休也算能屈能伸，立即端正了态度，谦逊地打破了冷场：“听说过，不知几位前辈，有何指教？”
摇钱树道：“听说你们这里，都是在用清灵之气，人族正统道修，称做灵气的来修炼，其他则算作旁门左道，或污秽，或低贱，不入正统。”
“比如我们这些精怪异类。”
众修士一起擦不存在的汗。
这是你们自己说的，不关我们的事。
“其实不然，”铜钱状的叶片叮咚作响，“在他方世界，用浊灵之气，或者用混元之气修炼的生灵，比比皆是。”
众修士只当这是妖魔精怪拉拢和蛊惑，他方世界，非大乘期飞升的大能去不得，不是他们这些炼气期修士能接触到的。
所以并没有真听进去，只是在凌休的带动下，僵硬地点头。
“我不知为何本方世界的主宰，让你们一味推崇清灵，但我所去过的世界众多……一旦清浊不平衡，那个世界必然发生灾异、动乱。”
你要大难临头了，骗子常用话术。
凌休的理智是这样想的，可是他作为一个有心向上爬得更高的人，确实打探过一些秘闻。
比如，近千年来，修行到金丹、元婴的大关口，渡劫变得困难了，渡劫失败堕魔的修士变多了。
上古时，听说人人修行，元婴是平均修为，根本没有堕魔一说。
以及，这千年来，本世界没有飞升成功的大乘修士。
连最强势的玄天上宗也没有。
他不由问出口：“前辈可有解厄之法？”
顺嘴就想说“给钱就告诉你”的摇钱树突然想到这是千娇的主场，当然是要看她的意思。
千娇提了句：“说了畅所欲言，你们光听不说也不行。”
“作为交换，每人说说自己怎么利用灵气修行的吧。”
众修士提起的心放下了。
如果千娇让他们表态堕魔，他们还是担心个人安危的，堕魔可说不准能不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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