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妩对于萧慎是没有一丝期待的,以前年纪小,又有多年相伴的情分在前,她才没有仔细看清这人,但出了崔幼娘的事情后,她便迅速抽离出来,冷静地在心中重新审视起萧慎来。
结果让她实在失望,特别是后来萧慎那些挽回的话,做出的举动,更叫她恶心。
想到这里,谢妩不由自主抬手摸了一下发间的珍珠簪,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雀卵大的珍珠下的簪身并非纯金打造,只是在外头镀了一层金而已,内里其实是纯钢,尾端打磨的尖锐,平日里藏在头发间,并不会引人瞩目,但必要时候拔下来给人一下,那绝对能透心凉。
这是两年前,谢妩离京前,特地命人打造的,全是因为被萧慎恶心到了,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男人所谓的自尊心,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她不过是思索过后说自己未必非萧慎不可,世上自有更好的,萧慎便不依不饶,几乎要发了疯,谢妩与萧慎自小一起长大,当时也没有防范,侍女护卫皆不在身边,忽见萧慎那样陌生的模样,说一点也不怕那真是骗人的。
好在谢妩只外表柔弱,内心却坚定,很快便反应过来,将之前说过的话,装得像是情伤时候说的气话,更是掐着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来,让萧慎以为她是伤心至极才出口伤人。
谢妩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爹爹与她说,眼泪于女子来说,应用好了,便是武器。
几滴眼泪,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就扭转了劣势,让萧慎服了软,但谢妩并不觉得开心,她当时其实想的是,若身边有趁手的家伙,怎么都要给死拉着自己不放的臭男人一下子才好,所以回来她就让人做了这珍珠簪。
谢琛一看女儿摸头上的簪子,就知道她是动了真火,心里明白女儿脾气并不如长相那般娇柔,不禁劝说:“可不能以为有了这簪子就能逞强了,女子到底气力不足。”
谢妩放下手,微微一笑:“爹爹放心,我自不是那等冲动之人。”
不到有十足的把握能一击得手,谢妩才不可能贸然出手,将自己置于险境呢。
可是啊……
谢妩本来天生显得脉脉含情的眼睛里闪过寒芒,切齿道:“他若是再来惹我,可别怪我想当太后了!”
谢琛:“……”
谢琛也不知道该不该夸一句女儿好志向,太后与皇后宫变不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呢,她就因为马上登基的皇帝可能要来招惹,就做好当太后的准备了。
可以的,他女儿一向很可以。
然后刚放完狠话的谢妩就捧了脸,问:“那千岁是怎么想的呢,怎么就选了萧慎呢……”
小姑娘有点想不通,要说萧慎这个人吧,优点也是有,三个皇子里,他算是最出挑的,缺点就是生母实在卑贱,世人都在意出身,若不是因为崔幼娘,只怕崔氏也看不上他,而此次宫变,崔氏将他推出来,崔氏败了,就绝了他登基的可能,所以大人们后来议储,都不曾将他列入考虑范围。
怎么程远,偏偏就选了他呢?难道程远一点都不怕萧慎可能跟崔氏再联合起来?
总不至于是,真的因为萧慎那句话吧?
若是因着那句话,那……那又是因为什么?
谢妩心跳得有点快了,像是揣了只兔子在怀里,有些毛茸茸软绵绵,想触碰,却又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谢琛也是若有所思,父女俩都想着事情,管家林全过来禀报关于这次水患他们三房这边出力赈灾的相关事宜,堇青跟在林全后头,也跟谢妩说起这次用了多少银两等等。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响起了一两声蝉鸣,才有人惊觉,今年的夏至,竟是已经过去,这也注定是一个忙碌的夏天。
各地水患虽然因为及时治理,并未成为大灾祸,但还是有不少人流离失所,如何重建,如何安抚流民,如何让逃难的百姓归乡重新开垦田地,都是朝廷要忙碌的事情。
另还有大行皇帝的丧礼与新帝的登基大典要筹备,家里有人做官的,能闲下来的人才是少数,谢妩也要帮着管理庄子上的事情,此次谢氏收留了不少流民,这些人如何安排,谢琛直接丢开手,让林全带着堇青一道请示谢妩,美其名曰以后反正都是要留给她的。
谢妩倒是不嫌弃累,反正国丧期间,各家的赏花宴品茶宴都不开了,她在家也是闲着,只是可惜王昭的祖母病情不大好,不能再时常与她见面,惠宜更是因要守孝无法得见。
想到惠宜,谢妩也是替她稍稍松了口气,裴炎虽未能在先帝薨逝前请下赐婚的圣旨,但两边私下已经定下,只等三年一过便可成亲,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量裴炎也没有另娶的胆子。
谢妩念着惠宜,惠宜也正想着她,只是惠宜并非单纯的想念,而是她又从萧慎拿得了要转交给谢妩的东西!
惠宜是知道谢妩看不上萧慎的心思的,可现在萧慎不再是以前不受重视的三皇子了,而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虽说这至尊是有些水分,却也能说一句今非昔比,惠宜平日里见到他还有些抹不开面子,此刻更是有些推拒不得,她们这些公主以后过得日子如何,还不是皇帝时抬抬手的事情。
惠宜矛盾的不行,一时觉得帮着萧慎传东西,显得自己实在是太功利了,只为了自己,却不顾谢妩欢喜与否,可要拒绝,她又无法开口,左思右想,只能跟送了东西来的内侍再三强调:“你与陛下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若再有下次,只怕阿妩要恼我了!”
小内侍满脸堆笑:“是,小的一定将话带到。”
他们这边传递东西的消息,很快就被报到了程远那里,程远并不放在心上,年少慕艾,萧慎在绝境之时能想着谢妩,自然情谊深刻,此举虽在国丧之中有所不妥,但萧桓本身在也不是个当父亲的料,程远没法替他强求子孙孝顺,只说了句:“随他。”
于是萧慎的东西,再一次辗转着递到了谢妩跟前。
谢妩这次倒是没上次那么恼怒,也清楚惠宜在宫中的难处,恶心的是萧慎,没有迁怒朋友的道理,若惠宜是前朝那些能掌权的公主,只怕她第一个就要把东西甩到萧慎脸上去呢!
谢妩看着那封信,封着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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