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他二人神色便知此事必然涉及不少朝堂争斗,方才拒绝了别人的傅令仪就不好回答,更不好多问了。
其实当年平元公主再嫁,娘子军解散,民间就有颇多揣测,版本无外乎是些风月故事——驸马崔湛本身是位长身玉立风采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所以皇帝一见忘俗引为贴身卫士,又得丧夫伤神的平元公主倾心,郎貌女才实属佳配。
这等故事,在绛州更是疯传一时了,毕竟最初几年这对二婚夫妇出双入对感情和睦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至于后来再三丧子又添情变,便被说成了情深不寿了。
更多的朝堂争论,由于当时傅氏在朝的人数不多,多是些地方小官。便是她叔父傅言桦当时释褐也不过是小小的秘书省正九品上校书郎,虽是起家良选,但实际工作也就是皇室藏书库库管,根本也接触不到什么秘辛。
倒是这次显王率军奔赴柏邑战场,五叔倒还有知道些内情。
当然原因并非显王已至适婚年龄而未定婚约这么简单,落点还在于右相徐鸿云。
据五叔所说,徐相此人每事过慎,条理众务,增修纲纪,皆有恒度①,权倾朝野,但在陛下面前颇有家奴做派,极擅媚上。但其与显王不睦,曾多次攻讦构陷萧钺。
镇国公季英纵,也就是之前萧钺所说在璧牢战役中辅佐其的大将。此人背景相当雄厚——当今皇帝萧旌之父萧镇曾任前荥穆国公,而季英纵则从小以烈士遗孤的身份被穆国公收养,与萧旌一起长大,可以说是天子绝对的亲信。萧旌起兵反荥,季英纵也自然是其麾下大将。穆朝建立后,其以开国军功被封镇国公,身兼河东河西两道节度使。璧牢战役中也忠心辅佐教导皇帝嫡子萧钺,终于获胜。
四年前,萧旌想要收复东突厥控制下的要塞云方城,但季英纵上书称强攻云方城得不偿失,主张等待实际谨慎图之,萧旌因此转命主动请缨的大将黄伟奇主攻,季英纵出兵配合。
然黄伟奇久攻云方城不下,便将主要责任推到季英纵身上,言季英纵阻挠军计,未经全力配合,萧旌大怒,拟重惩季英纵。萧钺极力求情才保下其性命,但其兵权仍然被夺,召回长安镇国公府养老。
然此时徐相却上书称“显王宜知其谋”,又制造舆论,说季英纵在璧牢战役中已投靠显王萧钺,是其军界代理人,甚至说其有图谋不轨,欲拥兵以尊奉显王。
然此言被皇帝驳斥,称显王居长安,安得与外人通谋,此必妄也②。
皇帝此言虽言明显王未与外臣勾连,但也变相地保护了对萧钺进行实质构陷的徐鸿云。萧钺因此不悦,反而上书请命愿与季英纵一同出兵攻打东突厥以期季英纵能够将功赎罪,官复原职。
皇帝基于盛世武功,力主封狼居胥,阔疆土创盛世,最终还是同意了儿子的请求,因此萧钺、季英纵出征三年多最终不仅收回云方城,甚至灭了东突厥。
也就是说其实萧钺去年下半年才从战场回来,他回来之后穆朝一度沉浸在战胜的喜悦之中,徐鸿云自然也不敢再行构陷之事。然而到了今年,年初元夕佳节刚过,徐相便命人上书请皇帝为显王许婚,因其庶兄广王明、庶弟安王扬均已纳妃,显王身为嫡长子,既已战胜回归更应尊律许婚。初时并未获百官响应,皇帝也未置可否。徐鸿云仍命人反复为此上书,终于获得了一些宗室老人的支持。
之后突然就爆出徐鸿云妻弟侯光买官卖官一事,皇帝震怒欲处置侯光。
徐鸿云深知是萧钺对其的反击,恰逢南盘寇边,柏邑告急,徐鸿云趁机奏请皇帝,力荐萧钺亲赴一线坐镇,借机使萧钺暂离中枢,而自己再行媚上保命之举,他本以为萧钺并不会轻易同意此事,然而没想到他甫一上书,萧钺就立时答应出兵。
此朝堂党争看似是显王放过了徐鸿云,然而据五叔说,皇帝曾在内廷向萧钺许诺,“柏邑获胜班师回朝之时,必会处置徐鸿云。”
不过萧钺获胜回朝时,她已经离开长安倒是不知道徐鸿云的结局如何。但既然萧钺肯交出兵权转任刑部协理,必然是与其父各退一步,徐鸿云作为皇帝退的那一步,恐怕唯有罢相一路可走了。
萧钺暂离长安送谢誉赴任在傅令仪看来未尝不是以退为进之策,毕竟皇帝正值盛年,不要说继位,便是封太子都还早着呢。
而且绛州还有平元公主这位颇为敏感的人物在。
傅令仪想到此,秀眉越皱越紧,不由轻叹一声,这些争端可比刑侦破案麻烦多了。片刻后,她沉眸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出脑海,这些事暂时还与她无关,不若将眼下之事做好。
她眼风一错,发现那只苍鹰不知何时又飞回来了,萧钺见她看过来,便从苍鹰带回来的信件之中抽出一张递给她,“这是你家侍卫写给你的。”
阿元自然在信中言明了上午发生之事,然而傅令仪却摇头,“不好。既然这些人选择南郊,无论作为是中转站还是销货地点,必然要给拐卖来的人补上身份户籍,才可签契书买卖,本县县衙小吏一定有与他们勾连之人,那黄差役未必就是干净的。”
萧钺指尖捏着那信纸,轻而快地在她紧蹙的眉头上拂过,“不必担心。窦刺史在审问周娘子时也发现不对,派人前去时恰好与阿元错过,如今留安桥一线全部在刺史府兵的监视之中。”
惊得傅令仪立刻后退了一步。
眉心还留着他指节拂过的触感, 傅令仪想再蹙眉又觉得有点怪,心跳得有些快,面上更有些微热,她略吐出一口气,长得好看又身居高位真是占便宜,换成别人这会儿肯定已经被她打了!
“闻叔!”傅令仪轻声叫道。
傅闻立刻走到两人中间,将傅令仪挡在身后。
萧钺见她反应如此大反而一笑,对上了傅闻瞪他的眸子, 剑眉微扬,一片坦然。
倒是姚昭走过去,掐住他手臂上又拍了拍,阴阳怪气地瞪他一眼,又骂了一句,“笨蛋。”他倒是开窍了,但情商竟这么低,人家傅娘子应他了吗?他就敢动手动脚。
萧钺低眉顺眼地看了奶娘一瞬,眼风又朝傅令仪一扫,这小娘子已经又转到昨日在密道袭击他的那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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