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芷来不及多想，拽着江鹤归的衣袖往窑厂跑，要是去晚了，那些人估计就跑了，她拽着他一个劲地往前冲：“快！油桶都在窑厂里，还有账册！那些能证明他们往酒楼、甚至官府里送地沟油！”
路过院子里那些泡着秽物的大缸时，她猛地侧身，抬脚踹向最近的一口，一声巨响倒地上，浑浊的馊水混着白石灰喷涌而出，甚是恶心。追在最前面的两个打手没来得及刹住脚，一脚踩进去，半截腿陷在里面动弹不得，嘴里骂骂咧咧地挣扎。
“妈的，给老子追！别让她们两个跑了！”刘大麻子举着刀从后面冲过来，脸上的麻子因为愤怒拧成一团，看着格外狰狞，姜蘅芷眼角余光瞥见守在后门的李大叔，突然想起他白天说的女儿重病的事，立刻对着他大喊：“李大叔！你女儿等着买药的钱，刘大麻子根本没给你！他昨天还跟人说，你女儿就是个累赘，死了才干净，省得浪费银子！”
李大叔手里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瞬间瞪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江鹤归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手里的刀架在了刘大麻子的脖子上，声音冷得像冰：“在动一下试试。”
刘大麻子的脸瞬间白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周围的打手见状，有的还想往前冲，有的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江鹤归带来的捕快足有五十人，个个手持长刀，将这里团团包围。
“搜！”江鹤归一声令下，捕快们立刻四散开来，按照姜蘅芷之前画的地图分头行动，姜蘅芷带着两个捕快直奔村后那座废弃的窑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指着那些整齐码放、贴满精炼胡麻油标签的油桶：“看桶底！翻过来就能看到！”两个捕快立刻上前，合力翻出油桶，底部那个模糊却清晰可辨的王字赫然在目，和之前从聚福楼搜出的油桶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封桶，贴封条，每一个都要做标记。”江鹤归走进来，目光扫过满窑的油桶，数量足有上百个，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账房在哪？”
姜蘅芷领着他往院子东侧的账房走，刚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桌上那本打开的账本，旁边还放着几封没来得及收起的密信，江鹤归拿起最上面的一封，展开一看，上面是张县丞的笔迹，写着：“本月孝敬已收，江鹤归那边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确保下月货能按时送抵军营。”
他冷笑一声，将信纸拍在桌上：“张县丞倒是胆子大，敢把手伸到漕帮来，连军营的供应都敢插手。”
院子里，李大叔跪在江鹤归面前，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大人饶命！我是被迫的，求您救救我女儿，您想知道什么，我全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黑风寨不止炼地沟油，还在负责转运的漕运粮食里掺沙土，“每月初三，刘大麻子都会亲自去粮站，和那里的韩管事接头，用发霉的陈粮换朝廷拨下的新粮，差价的一半都要给张县丞送去，剩下的才由他和总舵主分。”
“军营的油呢？”姜蘅芷蹲下身，追问那个最让她心惊的问题，“你们真的给边关的军队送这种地沟油？”
李大叔哆嗦着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给边关的辅兵送的，对外说是精炼油，其实是地沟油里掺了桐油，吃了就拉肚子，严重的还会便血……刘大麻子说，辅兵都是些没背景的，死了也没人在乎，就算查起来，上面也有人顶着……”
江鹤归的脸色瞬间变了，握着刀的手紧得发白：“备马，现在就去粮站！”他转身对身边的捕快头领说，“把刘大麻子和他手下都带回府衙，分开看押，派专人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触。”
回到府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刘大麻子被扔进大牢，还在梗着脖子嘴硬，使劲拍着牢门喊：“我是漕帮的人！你们无权抓我！总舵主不会放过你们的！等他来了，定要踏平你这知府衙门！”
江鹤归没理他，让人把大堂的刑具一一摆出来，枷锁、镣铐、夹棍整齐地排在地上，透着森然的寒气。
“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肯说实话，本官身边的可以重新对你发落。”
刘大麻子跪在地上，宁死不屈。
刑拘挨个试了个遍，到最后坚持不住，才供出了张县丞。
姜蘅芷看着那些刑具，打了个寒颤，对江鹤归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官差身后，清了清嗓子，用系统启动了声音模仿功能，惟妙惟肖地学起张县丞的声音：“大麻子，你是不是疯了？敢把我供出来？信不信我让你在牢里死得不明不白，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个新功能是系统昨天晚上激活的，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刘大麻子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大人？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是说您会想办法救我出去吗？”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面前的官差怎么看都不像张县丞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江鹤归走过去，把那些密信和账本扔在他面前的地上：“还想狡辩？张县丞每月收你五十两银子，帮你压下姜老汉的案子，甚至默许你在牢饭里掺地沟油，这些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以为能赖得掉？”
刘大麻子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终于再也撑不住，开始一五一十地招认，他如何帮张县丞收受贿赂，如何筛选合作的酒楼，如何用劣质油毒害百姓，甚至连张县丞家里吃的米、面、油都是从京城专门采买的特供，从不用本地的东西，还常跟他说“百姓吃什么关他屁事，只要自己活得舒坦就行”。
审到后半夜，就在刘大麻子交代得差不多时，他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四肢蜷缩成一团，嘴里冒出白沫，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不好，他中毒了！”旁边的捕快大喊着冲上前。江鹤归立刻下令：“封锁牢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查！今天所有接触过他的人，一个都不能漏！”
姜蘅，快步走到牢前，假装检查刘大麻子的状况，摸了摸他的脉搏，又闻了闻他嘴边的白沫，然后对江鹤归低声说：“是牵机引，一种慢性毒药，得立刻用甘草汁催吐，晚了就救不回来了，他不能死，他死了，张县丞那条线就断了。”她一边让人去煮甘草水，一边对江鹤归使了个眼色，“对外就说他已经毒发身亡，把消息放出去，引内鬼出来。”
江鹤归点头，立刻让人按照姜蘅芷的意思散布消息：“刘大麻子毒发身亡，尸体已经抬去乱葬岗处理了。”
果然，第二天半夜，一个穿着小厮衣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往牢房这边摸，手里还提着个篮子，说是来给死去的刘管事烧点纸钱。
刚走到牢门口，就被早就埋伏好的捕快当场抓住。
从他怀里搜出一封张县丞的亲笔信，上面写着：“速除探查，若有万一，除。以防泄密，事成之后赏银五十两，事办妥后立刻回府，随我离京。”
“这个张县丞他要跑啊！”姜蘅芷看着那封信，肯定地说，“信里说随我离京，说明他现在肯定在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天亮就溜。”
江鹤归立刻调兵：“集合所有人手，包围县丞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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