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星自来》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事情峰回路转，又再陷囹圄。
曾大夫人得知后，红着眼睛干坐了一整夜，谢牧庭晨起去向她请安，她犹然坐在椅子里，身边的炭火已燃尽。
她听不清谢牧庭在说什么，只自顾自说道：“我嫁来谢家时，不得你父亲喜欢，七年间，他从来不进我房间，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将你养在身边。”
她苦笑着看了谢牧庭一眼，又道：“后来我有了牧屏，永昌侯给了我一瓶毒药，让我药死你，我心里不舍得，总想着你是我亲手养大的，总会听我话，奈何牧屏不争气，从小到大，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反倒跟在你屁股后头，围着你团团转。”眼泪从她眼眶里汩汩流下，流过她的鼻翼，滑入她的嘴角，她任由眼泪横流，自嘲般笑道，“兜兜转转，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我孑然一身，犹如十六岁那年，一无所有。”
“母亲在说什么胡话，您有二十个孩子。”谢牧庭走近两步，蹲在地上看着她，肃然道，“只要母亲希望，您肚子里的孩子会是将来的镇国公。”
曾大夫人浅浅勾了勾唇角，眼底漠然一片。
谢牧庭蹙起眉道：“我与北辰不会有孩子，我此生绝不会纳妾，我曾打算过继牧屏的孩子，只可惜事与愿违。”
曾大夫人转过头看向他，轻声道：“你与你父亲很不相同。”
谢牧庭道：“父亲时常闯祸，先前他与我说过，若他有事，惟愿我照顾好母亲，然后才是其他人，他心里一直将母亲摆在第一位。”
曾大夫人的眼神里逐渐有了几许光彩，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我以为他厌恶极了永昌侯府里出来的人。”
“母亲是谢家人。”谢牧庭握住她的手，笑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曾大夫人皱着脸，拼命想忍住眼泪，却又一次泪流满面，她抹去眼泪，认真道：“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要照顾好你弟妹。”
“不必母亲说，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好。”曾大夫人哭着又笑了起来，又再抚摸自己的肚子。
*
谢牧屏从前未想过为人赤子，他与赵长生并不熟稔，心中十分惶恐，二月里，惠亲王妃办妥了惠亲王的后事，便请谢牧屏过府做客。
曾大夫人有孕在身，出门不方便，便让谢坤领着去。
谢坤对赵长生心中有愧，不想与他结亲是因害怕将来东窗事发，可论当下，他待赵长生亲热得好似他才是自己亲儿子，上门做客备了厚礼，府里出一份，他又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好东西，惠亲王妃见他这架势，便知这亲事必然美满。
惠亲王妃留谢坤喝茶，让赵长生领着谢牧屏去府里的小花园走走。
谢牧屏攥着手大气不敢出，路也走得极慢，视线紧紧盯着脚尖。
赵长生笑了笑，低声道：“你若是不想看风景，前面就是我住的院子，不如陪我下下棋。”
谢牧屏怯怯道：“我、我棋艺不精。”
“打发时间罢了，来。”赵长生握住他的手腕，牵着他往前走。
谢牧屏涨红了脸，似乎能隔着衣裳的布料，感受到赵长生掌心的温度，他跟着赵长生走进小院，赵长生吩咐奴才敞开门，然后才带着谢牧屏走进房间，去到罗汉床两边坐下。
房间陈设雅致，罗汉床桌几上摆着棋盘，黑曜石与和田玉制成的棋子，端看就知价值不菲。
谢牧屏与他下了两盘棋，被杀得溃不成军，再下已经没有了趣味。
侍女捧来茶点，谢牧屏拿了一块栗子糕来吃，咬了一口道：“沁芳也爱吃栗子糕。”他说完愣了愣，随即眼神慌乱看向赵长生，却见他笑容温润，没有半点生气。
谢牧屏懊恼道：“我不该提的，我知道你喜欢沁芳。”
“我今年二十又四，早就到了成婚的年龄，我对沁芳固然有几分喜欢，却也不似你想得那般情深似海。”赵长生满面笑意道，“牧屏，我知道谢家家规，男儿不为赤子，女儿不为妾室，可皇命难违，你始终要嫁给我。”
谢牧屏心烦意乱咬了口糕点。
赵长生道：“不过你放心，今后我们可以像朋友一般相处，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往后你若是想家，回镇国公府小住也无妨，你还是原来的你。”
谢牧屏睁大眼问：“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只是夜里还是要委屈你与我睡一间房，面子上还得过得去。”赵长生倒了一杯自酿的梅子酒递给他。
谢牧屏忙不迭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猝不及防被呛到，连连咳嗽了几声。
“忘记与你说，这是我酿的梅子酒，想让你尝尝。”赵长生连忙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谢牧屏喘了喘道：“我没事。”
赵长生垂眸看着他，忽然抬起手，用指腹拭去他嘴角的酒渍，笑道：“笨手笨脚的。”
谢牧屏心跳如鼓，下意识拍开他的手，低垂着脑袋躲避他的视线。
赵长生收回手，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
门外侍从来报，徐凛在外求见。
赵长生道：“牧屏，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谢牧屏忙点头，垂着脑袋吃糕点。
赵长生离开院子，径直去往花园，徐凛在那里等他。
徐凛胡子拉碴，满脸憔悴，而赵长生犹如他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清澈如莲，像是不受凡尘浮华所侵蚀，眼眸诚挚，笑容温暖，只是现如今多了几分苦涩。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徐凛搓了搓手问道：“你如今当了宁郡王，不知还有没有酿酒。”
赵长生笑道：“酿酒不费什么工夫，我秋日里酿了几坛桂花酒，待酿成后与你共饮。”
徐凛苦笑道：“不必了，你我身份有别，称兄道弟终究不是好事，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辞行。”
“辞行？”赵长生拧起眉道，“你要去哪里？”
徐凛道：“师父觉得我还需要多历练，调任我当巡按御史，从今往后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不知何时能回来。”
赵长生满面失落道：“我还以为能有机会再与你痛饮。”
“会有机会的。”徐凛笑了笑道，“人生辽阔，望彼此珍重。”
赵长生送别徐凛，他望着徐凛大步归去的背影，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
“徐凛于我也算有用，在米花县的时候，多亏他粗心大意，倒是贾靖承，实在让人不得不防。”赵长生问道，“花间堂的手脚都料理干净了吗？”
“少爷放心，一切都办妥了，也多亏贾靖承心狠手辣，帮我们解决了周福慧，花间堂即便被连根拔起，也绝对牵扯不到少爷身上。”枣儿低声道，“只是戴震科知道的太多，他如今还在牢里，是否要派人解决他？”
“万万不可，若圣上派人砍他脑袋，旁人必定激愤，反而守口如瓶，可若他不知不觉咽了气，却会令人生疑，尤其是他几个儿子，谁人可以保证戴震科口风严实，没有将实情告诉其子？”赵长生摇着扇子叹道，“说到底还是戴叔过于冲动，太平盛世之下举兵造反，连路过的狗都不会跟他走！”
枣儿发愁道：“可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谢家的虎符握在镇国公手里，十有八九要传给谢牧庭，又如何能到我们手里？”
“兵部自古乃百家争抢之地，我要虎符并非全然为了兵权，而是为了搅浑这一池水，虎符在谁手里并不重要，只要朝堂大乱，我们才可以浑水摸鱼。”赵长生收拢折扇敲了一下掌心，“回去吧，别让那小傻瓜久等。”
*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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