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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49章 迎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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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蟒”——米格尔好脾气地把肩章摘了下来,主动递给穿了制服的警员小队长。然后是腕上光脑、口袋里的备用光脑、隐藏的录影设备和报警装置,最后将小腿上的防身用小型激光枪也解了。

警员小队长依次用仪器检查过后,一件件整齐地放入特质保险箱中,再交给专人保管。这一套下来,中年监察员身上所有能够对外通讯的设备,连同防身设备一起都被取走了,若此刻要发生什么不测,他几乎无反抗之力。

另一个保险箱从警员队伍中被递了出来,小队长当着众人的面解了锁,推至监察员面前。里面只有一个特制的通讯器、一个身份牌和一把老式的巴掌大实弹手枪。

“每次见你这里的设备都觉得寒酸,什么时候也升升级换换新?”米格尔嘴上说着,手上十分自然的拿武器、把身份牌挂脖子上、将通讯器扣上手腕。

老罗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一句老话,兄弟我的油水就靠你了!明年是新衣服还是换了激光武器,有一个算一个,我给你留全套!”

“每次都这样说,这么些年下来,也没看到你给我留什么好东西。”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怎么?就这老三样,还有我没发现的?”

老罗拍拍他的胸|口:“我可是攒了四五年,一分没挪用,终于给你攒了根新的身份牌挂带!再让我攒攒,我给你换个卡套,兄弟够意思吧!”

“呵呵呵,看来我这些年报告没白写!”

……

两个老大笑眯眯的打机锋,下属们老老实实干活。有了米格尔带头,“蛇”群的其他人才交设备、交行礼,只是一个个慢慢吞吞敷衍得很。警员们也没了对待中年人时的客气小心,动作实在粗暴。

最年轻的监察员负责将所有行李箱打开、待检查完后收拾整齐再合上,时间一长,重复劳动的怨气就如干草堆里的火星子,熄不掉,疯狂外冒。

正巧一个警员从他的行李箱夹层里翻出几张画着赛博美女的小卡片,还正儿八经上仪器去检查,引来一阵侧目。年轻监察员的脸色又黑又红,被侵犯了隐私的不爽点爆怒火,顿时冲了过去,一把夺回小卡片塞回箱子里。

“你!还回来,我还没登记!”一个警员怒斥。

年轻监察员充耳不闻。

警员狠狠一拍行李箱:“到一个地方就得守一个地方的规矩,我们生物研究院严令禁止任何与机械姬联网的设备,你心虚什么,带了什么过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虚了!”年轻监察员气急败坏,“我就带几张小卡片怎么了?不准年轻人气血旺盛?”

“我再说一遍,交出来!”警员拔枪上膛,表情十分严肃。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兄弟,听说你今年新换了机械右臂?”老罗冷不丁笑呵呵开口,他怀里的女儿跟着将手往监察员手臂上抓。

米格尔接话:“唉,没办法,机械就是这点麻烦,总要保养。”

“你也是不容易。”老罗又颠了颠怀里的女儿,没把她的爪子颠回来,只要凑近一点,有些唏嘘地说,“要不是那颗炸弹把整个手臂都炸碎了,按照你们中央星的医疗水平,怎么都能治回去。”

末了又摇头,“我们这个小地方用机械四肢的人不多,我差点忘了,新换的肢体也是要检测登记的。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也体谅体谅我年纪大,忘事……”

米格尔笑容不变地暗中扫了一眼手臂上的孩童小手,仍旧笑呵呵:“说什么年纪大了,你比我还小几岁!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久咯!”扭头问警员小队长,“你来检查,我配合,要把衣服脱了吗……”

紧张气氛在他格外好说话的配合下松快下来。小队长示意手下收枪,年轻监察员也被同事捉着手臂把小卡片交了出来。小卡片过了四五个警员的手后,被送入保险箱。

年轻监察员恼怒地瞪了眼同事,用力抽回手,揉了揉胀痛的手臂大声抱怨:“真是一群未开化的老古董!我就不懂了,看个机械姬出的小卡片小视频能怎样?真人能有机械姬好看?”

“我重申一遍,启明生物研究院严令禁止任何与机械姬联网的设备!”

“呵呵,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抗拒机械姬,也难怪公司每年都要来查账目!要我说,机械姬的算力分分钟就能出研究成果,解放你我他,多好!唉哟,米尔格大叔你敲我|干嘛?”

中年监察员声音微冷:“慎言!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不要多管。”

“我又没说错!”年轻人不服嚷道,“我们可是恒东中央直属的投资公司,为中央出谋划策、节省人力物力不是应该的吗?”抬颌一扫警员们,“我们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有哪里像这处一样,光是没啥用的警员就十几个?拜托,研究院的项目经费可不是小数目,我们付了这么多钱,对有疑问的地方提出质疑,不是应该的吗?”这就是恒东的特色了,一些不太方便明说的项目明面上都由投资公司注资,实际上是中央兜底,但真正出了事情与中央毫无瓜葛。

米格尔往后一挡,老罗上前一步将女孩儿塞进他怀里,略显圆润的身躯挤开老友,迈着大步一把勾住年轻人的脖子。两人的体型实在很有对比度,像极了高大毛熊压着一根瘦竹竿,年轻监察员被厚实的肌肉和脂肪层压得喘不过气来,梗着脖子撑得腿都抖了。

毛熊咧嘴大笑:“哎呀,年轻人,有活力有冲劲是好事,不过呢,人总是要现实一点才好,你说对吗?”一股白气从他牙缝喷出来,张牙舞爪地照脸扑。

粗臂间的空间越来越小,年轻人憋得直翻白眼,手臂无力地乱拍。米格尔面色一沉,正要说话,就听怀中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噎娇喊:“阿爸快回来,我害怕呜呜哇……”

老罗连忙松开年轻人,几个大步接回女儿,踱到一旁哄去了。米格尔走到年轻下属身旁,也不顾他正重获氧气大声咳嗽,揪着他领子提了起来。

机械右臂让他的动作看上去比老罗还要轻松,却让年轻人更加惶恐。

“是不是要我也重复?”

年轻人费力地用脚尖去够地面,忙不迭摇头。

“重复我的话。”

“不、不要多管闲事……还、还有,做自己的事……还有……”

“告诉他们,你听进去了他们说的话。”

年轻人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不能、机械姬、联网。”

米格尔这才放下他,温和地将被揪乱的衣领抚平,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旁边的警员们眼神乱飞,脸色却和缓了不少。

年轻监察员被推回了行李箱旁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动作粗暴得差点将同事的箱子都砸坏了。一个同事看不下去了,干脆将人往后一扯,自己接手了工作。

年轻人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低下头碎碎念道:“连个甲方都当得畏畏缩缩,还精英呢,切……”只是不满的情绪像黑泥一样糊住了他的脑子,让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

旁边越哭越大声的小女孩扯着嗓子嚎:“哇哇哇阿爸你骗人!你说带我来找未来老公的,可是这里的小哥哥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是傻子!我要回去!”

“好好好,我们回去哦。”

“呜呜呜,你走快点,我才不要和笨蛋待一个屋檐底下……”

“行行行。”

老罗回头大声招呼,“你们搞快点啊,我就不陪了,我带娃子先回去咯!小娃娃说的话,当大人的不介意吼。”

监察员们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最年轻的更是又臭又硬,但话都到这份上了,谁还能跟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反观警员们倒是都乐笑了。

再怎么拖沓,该做的检查总会做完,警员们做好登记,封上密码箱,小队长和带队的“蟒”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属下顺原路离开。热闹的星港一下子安静了,显得空旷寂寥。

监察员们拖着各自的箱子往外走去,沿路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碰到,出港时又差点被暴烈的风雪吹歪了脸。年轻人在骂骂咧咧,有准备的老家伙们纷纷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取暖神器和墨镜,在漫天紫白冰与雪中,一辆白色极地车快速逼近,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司机手摇下车窗,半身倚靠出来,将厚重的雪镜推到头顶,扬手招呼:“哟,又是我!”

米格尔与他寒暄:“你爸爸愿意将岗位交给你了?”

“我姐不是生了吗,他去带孙子了,才懒得理我。”司机摆了下手,“唉,一提这个我就愁,你说我姐那么优秀的研究员,大项目领头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个虚头巴脑小助手,还把留给我的位置让给了他!算了算了,你们快上车,我急着回去看实验结果……”

白色极地车正好塞下所有监察员。走在最后的年轻监察员刚拖着箱子踏入车厢,车门擦着他的背“砰”地合拢,不待他头疼耳鸣地要发火,极地车油门一轰,择路狂奔,一个眨眼就把星港大门甩不见了。

年轻监察员只好将到了嘴边的“优雅国粹”咽了回去——显然,在飞驰的车子上和狂暴模式的司机闲聊并不合适,安全第一!

车外雪花正愤怒地撞着窗。若是细看,这已经不能成为“雪花”了,它一点都不软绵绵,一粒一粒晶莹剔透,强风将他们高掀至云层上下垂直翻滚,直到滚出硕大的钻石或盐晶颗粒后再狠狠砸向地面,与冰层融为一体。

——当然,它也不是什么“水成雪”就是了,这一望无际的冰川更不是什么可以储备的资源,完完全全的荒漠。

这么恶劣的环境,当然不可能大范围出现在已经完成宜居改造的学院星上!实际上,这里距离学院星尚有一段距离——它是一颗自然卫星。特殊之处在于,这颗自然卫星自带天然屏蔽磁场,就连战舰的雷达扫描都会绕开它,无论学院星如何自传,它始终相对静立在启明学院上空。

启明生物研究院的历史和启明学院同样久,都是最早能追溯到宇宙大航海时期,在生物学大热门时它没有扩张,此时生物学没落也仍然□□。整个恒东星域留在明面上的生物研究院数量两只手能数过来,它绝对在第一只手就能数到,甚至能说,它才是启明学院不放弃“生物学”这门学科的底气!

但是磁场能屏蔽外扰,同样也带来内部的不方便,明明卫星与学院之间的距离按照现行交通方式不用半小时就能到,但实际上,常规飞船只能在特定时间内停靠,进出十分不方便。再加上极端低温与暴风雪、部分地表莫名严重的辐射等问题,大大影响了它的可活动范围。

不管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监察员们的职业素养让他们习惯性地在大脑中绘制路线地图。此时极地车刚从一座冰山顶上俯冲而下,超大轮胎卷起雪屑,巨大的动静让整座冰山未凝的钻石雪粒如瀑布翻滚下落,四周白茫茫一片。

司机哼着欢快小曲,摇头晃脑中油门一踩,极地车破开雪雾杀开一条道路。路上什么标志都没有,满目皆是白得发紫的冰原与白得发蓝的冰山,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无数冰雪迎来又后退,万物皆寂,只余风响。

“车辆下行,抓好扶稳啰!”司机吆喝。话未落音,极地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头栽进山与平原间一处裂缝。下方是矿洞似的通道,一路下行,一扇扇银色的厚重金属门从冰里伸出,在车辆后方卡扣相合,震得冰层深处都微微颤响。到这里,才再次看到点人类文明的产物。

白色极地车终于在最壮观的金属大门前减了速,正好顺着门一点点敞开的缝隙滑了进去,在类似飞船气闸舱的空间停稳了。司机帮他们搬完行李,掏出身份牌在另一扇门上划了一下,又蹭蹭往车里跑。

“你们先进去坐,里面有人接。我把车还了就过来。”

生物实验室的内里跟着缓慢滑开的通道门,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一切天然蛮荒与此地无缘,自踏上如透明玻璃管似的通道开始,人类极尽所能造就的冷酷、冷血的试验器械的颜色,便在视网膜上留下森寒的印象。此外还有无数红色与蓝色的管道,里面流淌着不知名浊液,填满每一个置放着骨架或标本的格子间,于是热烈的红与蓝也冷掉了。

“这里就是启明生物研究院啊……”

无论是来过多次的监察员,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这写满奥秘的非日常世界里,睁大双眼探索着。好奇,兴奋,甚至隐约还有一点儿害怕,嘴唇颤抖而不自知。

米格尔向后扫了一眼,随口提醒道:“这里的模型和标本都是里面放不下了才挪出来的,看看就行了。”

老大发话,大部分监察员都收了乱飞的目光,灼灼看着上司背影。只有几个没经历过的还有些魂不守舍。

“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星港那些人敢对我们拔枪了吧。”一个有点年纪的胡子监察员冷飕飕地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生物研究院,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能拿捏的野鸡乙方,别说要收你东西对你拔枪了,就是崩了你,人家连报告都只要写一百字的!”

胡子监察员十分不屑:“要我说,屁事都不懂,嘴巴就得放甜点,要是这都做不到,从哪儿来请滚回哪去!我们庙小容不下被机械姬养出来的‘精英’。”

年轻监察员顿时什么恋恋不舍的情绪都没了,扭头就怼:“哪里来的狒狒在乱叫!”

胡子监察员火气上头,怒目而视:“小子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你小了一个辈分我就不敢教训!”

“连个效率工具都用不转,还一身毛,不是狒狒是什么?”年轻人嗤笑道,“还想教育我,也不瞅瞅自己是谁、够不够格!”

“呵呵,你先掂量掂量自己吧,一个靠家里捐出来的废物!”

“我呸!老子堂堂正正考进来的,实打实的功绩!哦,忘了狒狒不识字,看不懂我辉煌的简历。”

“用钱堆出来的功绩。”

“你!”

“行了,一个团队有什么可吵的!”米格尔开口呵斥。

年轻监察员到了嘴边的话再一次被堵了回去,直接气炸了,阴阳怪气地冷斥:“那边那个,还不过来拿东西,要我来请吗?”

没人回应。

胡子监察员毫不掩饰地嘲笑同事。

年轻人顿时气急败坏:“‘远到都是客’没听过?还是屁大点地方连个讲理懂事的人都没有?知道我是谁吗?”

还是没有动静。被无视的怒火烧得人都要冒烟了,年轻人踩着重重的步子朝人走去。

“哟,久等!”司机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猛的拔高,“哟,小艾,今天来的是你呀!小艾宝宝快让哥哥抱抱。”保龄球一样的灵活身影直直撞开通道上的人形障碍,欢快地扑向通道尽头,尽头门边,丑陋巨大的触手模型之下,毛茸茸的团子简直白得发光!

司机痴汉似的抱着“白团子”又摸又蹭,一个不小心,手把帽子拨开了,露出下面毛茸茸有些杂乱的头发。可以想象的柔|软触感。

“咦,好冷!你走开啦,你身上都是钻石雪的气味,难闻死啦。”就连小小的抱怨声都像毛茸茸的球一样软绵。大众印象里冷酷利落的研究员形象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一抬头,水晶般的眼眸纯澈懵懂,上天造物中最甜美的天真在备受偏爱的脸蛋上,仿佛要扫荡一切蒙昧无知的黑暗。

就是鼻梁上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实在太讨厌了些。

“小艾你连嫌弃的表情都这么可爱!”司机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依依不舍地放开他。他打了个哈欠,歪了歪头,在帽檐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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