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漆黑潮湿的山洞内,一声细细弱弱的轻喃打破了这寂静,卫恕动作一顿,借着微弱的光线,他转头望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女。
却听她又嘤咛了一声:“公子,我错了……”
卫恕皱起了眉。
什么公子?哪来的公子?这是连做梦都要勾三搭四?
他三两步走到少女跟前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高热,继而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没好气道:“醒醒,庄拭雪,别做梦了。”
拭雪悠悠转醒,微微仰着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卫恕诧道:“你怎么……哭了?”
拭雪眨眨眼,呆呆地望着的面前的人。
卫恕仅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墨色长发披在肩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关心。
明明他方才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怎么一眨眼就整得如此狼狈。
拭雪双唇发颤,“公子……”
卫恕拧起了眉,“你叫我什么?”
拭雪道:“公子啊……”
卫恕不言,只是蹙眉看她。
沉默中,拭雪拭探着朝他伸手,见卫恕不动,她才大着胆子攀上他的肩。
掌心的触感是冰冷潮湿的,拭雪疑惑,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软滑的布料,“怎么淋湿了?”
鬼魂也会被雨水淋到吗?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你听听外头,再摸摸自个,哪来的雨,能把我们两个都淋成落汤鸡?”
拭雪侧耳倾听,并无雨声,忙又朝自个摸了一把,也是一掌水渍,不对!她怎么也只穿着中衣?
问题还没有出口,卫恕便起身离开,拭雪只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半跪在地上,似在钻木取火。不消一会,几点火星子在卫恕的掌心炸开,他似是舒了一口气,俯身小心翼翼地朝火星子吹气。
直到火堆升起来,拭雪才看清周遭的环境。
他们是在一个山洞里,出口已被茂盛的杂草掩藏,再往里,是一个以树枝搭成的架子,很简陋,上面披着几件衣裳,水滴正缓缓地往下滴,而洞外,流水潺潺,虫鸣螽跃,啁啾四起。
这不是她的屋子!
拭雪瞪大了双眸,震惊到无以复加,她缓缓调转头去看卫恕,却发现他的身影被火光投落在坑洼不平岩壁上。
鬼魂是不会有影子的。
慢慢坐直身子,拭雪忽略腰侧传来的疼痛,心乱如麻地道:“公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卫恕瞥了她一眼,“水流湍急,就被冲下来了,我看天色已晚,暂时也回不去,便找了这个山洞先安顿,一切等明日再说。”
拭雪一听,就更糊涂了,“我们怎么会在水里?”
卫恕这下终于正眼看她了,带着审视,他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撞坏脑子了吧?”
见拭雪一脸天真,他叹了口气,“先填饱肚子再说。”说罢又支了个架子,将放在一旁,已经清理干净的雉鸡架在火堆上烤,转头又朝拭雪道:“过来。”
拭雪“哦”了声,刚直起身子,记忆却如水般灌进脑子里。
她想起来了!
今儿一早,卫恕出府,随行的除了拭雪,还有女使掬露,一行人原本是要往靖安坊的韩府去的,半道却与英国公府的世子陆准偶遇。卫恕与陆准一向是不对付的,原因无他,不过是陆准几年前曾在桃花宴上扬言,他一定要娶到卫府的三姑娘为妻。
卫恕厌恶陆准,这种厌恶,除了陆准对他的垂涎,令同样身为男子的他感到无比反感,更多的,是对其胸无大志,放浪形骸的鄙视。
英国公陆晧之与其妻皆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教养出了这么个不学无术,只知飞鹰走狗的继承人,任他门第再高,也足以令京中贵女望而却步。
于是乎,两人一碰面卫恕就将陆准冷嘲热讽了一顿,陆准气不过,反唇相讥道:“三姑娘倒也不必如此夹枪带棒,我英国公府再不争气,好歹香火鼎盛,这爵位再袭个几代都不成问题,不似镇北侯府,就剩你一丫头片子,顶了天也就能再撑个几十年罢了。”
拭雪气极,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立马呛了回去,“世子这么说就不对了,若无咱们镇北侯府的牺牲,你英国公府还能像今日这般,安享荣华?连陛下都亲赐我侯府护国石柱,以示嘉奖慰勉,世子呢,不仅不感恩戴德,还一个劲儿地辱没侯府仅存血脉,究竟意欲何为?”
几人一番唇枪舌战,最后陆准道:“那就比试比试,看看三姑娘是不是虎父无犬女,若你赢了,本世子立即跪地磕三个响头,喊你一声姑奶奶,可若三姑娘输了……”他笑了起来,“三日之后,我就亲去贵府提亲。”
卫恕应下了。
他自幼随骠骑将军韩奇习武,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至少骑射得过韩将军的肯定,只是卫夫人时时叮嘱,要儿子凡事不可冲动冒尖,故而无人知晓卫恕一身非凡的武艺。
今儿,他定要让这杀才心服口服。
一行人就此改道,往城外的丛林进发。
拭雪与掬露看了眼卫恕一身的劲装,默默拿出襻膊。从前,卫恕练习骑射时,卫夫人允准她们跟着一起学,拭雪的准头一向不好,但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卫恕。
七月的天,随着日头的攀升,汗珠开始从鼻头渗了出来。
拭雪不知是热懵了还是怎的,脑袋一阵眩晕,迷迷糊糊地拉着缰绳来到了悬崖边,失去意识栽倒之前,她好像听见卫恕在叫她,那声音,不说撕心裂肺,至少也是心急如焚。
拭雪从没想过卫恕为了救她,也跟着跳了下来,两人就这么被水流冲到了下游附近。眼见天已擦黑,外头全是飞禽走兽,卫恕只好背着拭雪找了个山洞安顿,只等明儿一早再想法子回去。
望着眼前人被火光烘烤得红扑扑的俊脸,拭雪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大腿。
好疼!
果然,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回到了……卫恕与长康县主谢玉山初遇的这天。
前世的这一天,卫恕赢得这场比试,陆准也履行承诺,对他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姑奶奶。卫恕心情大好,回城的路上与进京为皇后祝寿的谢玉山狭道相逢,二人就这么相识相知了。
如今,因为她的坠崖,她与卫恕被困在这山洞之中,早已错过了那次天定的相遇。
拭雪闭上眼睛,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滚落。
“你哭什么?”卫恕不耐烦的声音再度响起。
拭雪掖了把泪,仰头朝他莞尔一笑,“没什么,只是庆幸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一语双关,卫恕自然没听出来,他继续摆弄着眼前的雉鸡,淡声道:“幸好底下是江面,不然大罗金仙来了也无用。”
拭雪亦是心有余悸,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疼散架了吧,卫恕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这是为何?
拭雪实在想不通,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命比草贱,虽说她是卫夫人内定给卫恕生儿育女的枕边人,是卫府上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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