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林昼眠坐在镜前,替自己簪了个钗子,镜中人皮肤细腻,就连手指都光滑不见一丝褶皱。
她盯着手看了好久。
直到背后被一个人的胸膛填上。
林昼眠莞尔一笑:“陛下。”
李旭存松开捂住林昼眠眼睛的手,笑眯眯道:“再打扮打扮,眠儿马上就又年轻个好几岁了。”
林昼眠露出温柔的情态:“陛下别再调笑臣妾了,晚膳已经备好了,就等陛下来了。”
李旭存扶起她,两人一同来到饭桌坐下。
林昼眠替他夹了一筷子菜,说:“陛下最近瘦了很多,是身体不舒服吗?”
李旭存吃饭的动作顿了下,道:“近日偶感风寒,食欲不振。”
林昼眠担忧问:“怎么不吩咐太医开点开胃的药?”
“已经开了,唉,没多大用。”李旭存夹饭到嘴里,想到那个被破坏的阵眼,食之无味。
“对了,朕给你的那个香囊还在吗?”
林昼眠从腰上解下来给他看:“臣妾随身带着呢。”
李旭存笑了笑:“这可是朕特地为你从国师那求来的,能保佑你平安。”
林昼眠摸了摸上面绣的精致的朱雀,低头听不出语调:“陛下有心了。”
李旭存见到那个香囊几乎就放下了戒心,问:“眠儿,你现在还怪朕吗?”
林昼眠抬头:“怪什么?”
李旭存:“林家一事……”
林昼眠视线扫过李旭存手中的筷子,温婉一笑,摇了摇头:“这事归根结底是我父亲不对,陛下不过上秉公执法,臣妾又怎么会怪罪呢?”
国师给的香囊果然有用。
在这香囊的日日熏陶下,林昼眠估计对她的家人都没什么感情了。
李旭存放心了,继续伸筷子打算夹口菜吃。
就是这时,啪挞一声。
视线从摔下的筷子渐渐移到林昼眠布满笑意的脸上,李旭存感受着手脚无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陡然发慌。
“你的情感没有被淡化?”
林昼眠款款站起,笑的依旧如李旭存所愿般温柔:“是呢。”
李旭存浑身无力,趴在桌上境地狼狈,不敢想象被自己灭门的林昼眠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你、你冷静一点。”李旭存又怕又恼,被林昼眠刮开了他怯懦的本质,为了活下来此刻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朕猜你想为林家正名是不是?你放过朕,朕等下就拟旨昭告天下,林家是被冤枉的。”
“原来陛下心知肚明林家是无罪的啊。”林昼眠绕到他面前,手指掐住他的脸,力道之大几乎陷进肉里,声音柔和。
“那臣妾跪在前殿门槛前,日夜祈求重查此案时,陛下为何不作为呢?”
李旭存牙齿打颤,涕泗横流:“朕错了,朕错了。”
林昼眠一只手托起他的脸,另一只从一个灵囊里拿出了什么。
李旭存看到时瞳孔皱缩,但此刻什么也反抗不了:“你哪来的朱雀神火?”
林昼眠轻轻笑了笑:“陛下你猜。”
“是、是慕凌吗?我、朕就知道,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李旭存眼睛里突然爆发出极强的恨意,“所以未央宫一事也是你们联合搞的,是不是!”
林昼眠笑意不变:“是,也不是,陛下真当这世上觉醒朱雀血脉的只有慕凌一人吗?”
“慕凌的血脉你也知道了?”李旭存整个人愣住,继而又思考到她嘴中的另一个问题,“怎么会?怎么又有一个人?”
林昼眠轻嗤:“皇室朱雀血脉被你赶尽杀绝,你就当这世间没有了吗?”
李旭存惊愕害怕:“你连这事都知道了?”
林昼眠:“你说,世人要是知道他们拥立的天子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还助长天下妖道,他们会怎么做?”
李旭存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林昼眠到底下了什么药,让他感觉到马上就支撑不住了。
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林昼眠真正想做的,瞬间怒吼。
“你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是打算烧了这个剩下的阵眼!”
林昼眠悠然看着他眼皮渐渐撑不住,道:“是啊。”
李旭存再也忍不住地嘶声大叫:“你不能那么做!”
林昼眠看着他,居高临下。
“我能。”
“母妃!”
一声大喊让两人都频频顿住。
李旭存在彻底昏迷前,看见李玉临冲了过来。
林昼眠并不意外,抬眼看着这个儿子:“你来了。”
李玉临看了看眼前神态和往常很不一样、手上还飘着一把火的母亲,又看了看昏倒在桌子上的父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母妃……发生什么了?”
林昼眠摸了摸他的头,道:“不用装傻,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要烧了这里。”
李玉临心底有些明白了,又不敢确定:“未央宫那件事也是你做的吗?”
林昼眠说:“是。”
李玉临想知道原因:“为什么?……是林家那件事吗?”
林昼眠说:“是,那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玉临抿了抿唇,看向了李旭存:“你要杀了父皇吗。”
“是啊,但他现在不能死。”林昼眠看着这个一开始她无比厌恶的孩子,“你要‘救’他。”
“我?”李玉临指着自己,瞪大眼睛。
林昼眠温柔道:“因为只有你‘救’了他,你才能活下来啊,我的孩子。”
“只要我烧了这里,李旭存早晚要死,而我作为凶手、作为你的母亲,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这是我留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啊。”
李玉临使劲摇头,祈求地拽住她的衣角:“母妃,你也活下来好不好?陪我一起,停手行吗?”
“晚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林昼眠笑了笑,“更何况我不会回头。”
往日温柔的母亲在此刻变得很强势,也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李玉临知道自己劝不动了,也知道自己只有母亲说的那一条路走了。
这是条母亲亲自给他划好的唯一一条路。
“对不起。”林昼眠笑着笑着眼角落泪,“你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李玉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说,摇头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不。”林昼眠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头顶悬挂的长明珠刺得人眼珠发疼,“我是这个世上对你最坏的人。”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恨极了你。”林昼眠摸着他的额头,语气很轻,“我恨因为我这张脸而被李旭存看上,我恨有了他的孩子。”
“曾经,我是草原的孩子,我跟着父亲在边境长大。”
她抬头看天,视线里却是朱红的顶梁:“我曾是天上的鹰,后来却被人熬成了掌中玩物。”
李玉临喉咙胸腔都被堵上了,心里闷得厉害。
“你知道我恨你却为什么把你宠的那么天真吗?”林昼眠叹了口气,“临儿,你要知道,这世道可容不下过分天真的人,尤其生在天家。”
李玉临脸色苍白,内心翻江倒海:“那现在呢,你还恨我吗?”
林昼眠注视了他好久,道:“也许还有一点吧,但你是我亲手养大的,我怎么可能恨得彻底呢。”
“你该带他走了。”她终于挥手把火挥了出去,顷刻间被打中的衣柜开始熊熊燃烧。
火势如蛇群般飞快向四处逃散,红光映得人肤色如蜡。
“你的体质被我改造过,已经是半傀儡状态了,以后绕着点邪祟走,避免被附身。”林昼眠最后提醒道。
“那个姓顾的女孩为人不错,你和她的婚事其实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暗示苏游到你那边去然后撞破你们的私情。”
“还有……你有个哥哥,叫李使君。”
门口的人影已经不见,李玉临带着李旭存走了。
红烟翻滚,此刻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开始往这里赶。
林昼眠毫无征兆哼起了歌,步伐轻快地从梳妆镜的暗格拽出来一把剑。
火舌肆虐地爬上了她的脸颊,她却恍若未觉般舞起了剑,一招一式从生疏再很快到凌厉。
"好儿郎,离家乡,操戈卫四方……"
绿色的裙摆漾起,手中的剑划开熟悉的招式——
“嘿——”林昼眠身体一转,刺向身后,“哈——”
“不错不错,有风范了。”母亲坐在旁边鼓掌,喜色浮于眉眼,“练了这么久,不过来休息一下?”
“不行!”林昼眠累得呼呼喘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声道,“我一定要父亲认可我!”
“认可什么认可。”父亲大刀阔斧走了进来,开口就是一盆冷水浇到她的头上,“后天你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许耍花招。”
林昼眠闻言直接不干了,气得跺脚:“我就要跟你一起去边境!你管不住我!”
父亲更是横眉冷对:“你敢去,我就代替去年那头狼打断你的腿。”
“那是意外!你明明知道我武功超好的。”林昼眠眉宇张扬,满是不服气,“去年我是不小心掉进沟里了才差点被那头狼咬到。”
呆在京城的一年里,不能上草原跑马,不能熬鹰,她都快憋死了,要是再呆一年,那还得了。
父亲气笑了:“你武功好是吧?那你跟我比一场来。”
林昼眠把剑往地上一扔,双手叉腰:“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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